許郎中拿了點白苓、黨參白術等藥材包好,一手遞過來,一手伸着要拿錢。
徐歸從口袋中拿出三百文。
許郎中嘲道:“兩貫。”
徐歸幹脆直接拿出藍寶石試探:“那這個呢?”
許郎中認真道:“這看起來品相不錯,但畢竟不知你從何拿來的,不知幹不幹淨。所以我隻要錢。”
徐歸不動聲色地拿出兩貫錢放桌子上,觀察許郎中卻沒發現絲毫異樣。
許郎中把藥遞給徐歸,看着錢擡了擡嘴角道:“真豪爽,慢走不送。”
沒想到汛期來得這麼快,燕王帶若明回開平城的計劃又得推遲。
接連幾天的傾盆大雨,仿佛沒有要停的意思,
許多人家的麥子來不及收,淹在水裡,不知稅賦和一家人的吃穿用度該怎麼辦。
這種時候,百姓空向蒼天哀嚎是不頂用的。不是誰家都能向胡富戶家一樣大口吃肉,底層的人民要麼借糧借錢,要麼賣兒鬻女。
回春醫館的大門緊緊閉着,仍然滲了些水進來。裡面幾人圍坐在隔間裡的茶幾邊,擺在一旁問診的桌案上的兔子藍寶石引人注目。
徐歸那日沒有引出消息,而孫大娘的人翻遍吳太醫家也沒找到吳太醫的孫女,才發現他們早已離開河間縣。
徐歸把益壽堂的情況大緻說了一下,幾人都覺得那些人在謀劃什麼事,想半天卻沒想出什麼所以然來,就像是噼噼啪啪的雨不僅打爛了那些破舊的茅屋,也打散了人的思緒。
谷由禮不知辦了些什麼事回來,說什麼平王府太冷清,非要一直賴在這裡,直到大雨傾盆。
孫大娘和谷由禮互不對付,分坐兩邊。徐歸和若明四目相對,誰也不敢發言。
孫大娘突然道:“小郎君,你先上樓休息吧。我想和這位燕王再聊聊。”
聞言,徐歸跟着若明起身,往樓上走去。
離開那兩名身份非凡的人,徐歸暗自松了口氣,此時卻完全沒想到自己面前的小侯爺同樣本是高高在上的人。
若明聽着雨聲,有些愣神。
徐歸下意識地搓搓劍柄,猶豫道:“若明,等雨停之後,能借我一點米嗎?”
若明疑問道:“你要米幹什麼?”
在床邊随意找個凳子坐下,掃視一圈這裡并不熟悉的布置之後,若明代入徐歸的角度想了想,恍然大悟般小聲道:“你是我的朋友和救命恩人,不用客氣,在我家或者孫大娘家,随時來吃就是。”
徐歸遲疑地說:“不是這樣,我的意思是,如此大雨,按往例來看官府不會減稅,而人民的收成大打折扣,生活必定更加水深火熱。”
若明定定地看着他。
徐歸想起王子聲做過的事,歎道:
“我想,至少給那些……多出來的乞兒施點粥,好歹能減少一點動亂,而且得民心。你要是做了王爺,這能彰顯你仁慈的事情,說不定對你以後有幫助。”
若明想着,我竟不知徐大哥到底是單純發善心還是為我着想。
樓下,孫大娘盯得谷由禮有些發毛,他忍不住開口道:“你要和我說些什麼?”
孫大娘問道:“我這些年一直有些懷疑,平王的死,到底和你有沒有關?”
“我……”
谷由禮想要為自己辯解,腦海裡閃過自己曾經多麼幼稚地向父皇提議自己代替平王出征,為此還捏造了一堆零零碎碎的關于平王的罪證的情景,隻覺得難以開口。
孫大娘露出失望的神色,臉色複歸冷漠。
谷由禮心口忽地一疼:“沒有!我不可能去害他……他對你對我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