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
“娘娘,謝家非但沒有門庭冷落,我看替謝山長抱不平的人還不少。”陳尚書進來回禀斬馬案後續。
“這些個讀書人,最講究一個尊師重道。”皇後皺起了眉頭,“謝家學子門生太多,科舉我要換一個路子。你去格物館走一趟,教案編撰好了給我拿過來,再有一個,問問人手準備得如何了,每一個州府至少要兩名博士。”
“諾。”陳尚書退下了,皇後趙京娘卻站起身來,她走到大明宮外,再有兩日就是新年,朝廷也已經封印,她卻不能歇息片刻。世家大族拼命要重回朝堂,這一次斬馬案讓她發現了能夠站在朝廷上的重要性,隻有站在那個位置才能有話語權。
謝府後堂
謝琳琅帶着女兒周音娘給謝大爺行禮請安。
“父親,你終于回來了。”謝琳琅一身素衣,看着頭發花白的謝大爺哽咽着說道。
“這就是音娘吧。”謝大爺摘下腰間玉佩遞給了周音娘,盯着她細看了兩眼,突然紅了眼眶說道,“像,真像,和你外祖母長得一模一樣,一樣的美,一樣的年輕。”
“你告訴音娘她的身世了?”謝大爺激動地看向周音娘,又轉頭問謝琳琅。
“是。”謝琳琅蹲身答道。
“見過外祖父。”周音娘低下頭接過玉佩,經過大半個月,她情緒已經平靜多了。對于謝琳琅說的身份,她倒是沒有懷疑,一來她娘沒有騙自己的必要,二來這身份還是隐瞞着更好。
這是第一次謝琳琅帶周音娘來謝府,一進謝府大門,拈花托月就和周音娘分開了,原來拈花托月每年都要回謝府來看望自己爹娘,拈花和托月是謝家安排進宮的家生子,父母皆在謝府當差,她們倆不是隻認周音娘這個主子。
“音娘,你外祖母是冠軍公主,她留下了一個寶藏給你。”謝大爺在給了見面禮之後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寶藏,什麼寶藏?”周音娘從小并不缺錢花,謝琳琅在這方面沒有虧待她,前高那些留下來的嫔妃也常把自己珍藏的首飾拿給周音娘穿戴。
“那是大高用來複國的寶藏。”謝大爺雙目炯炯有神,他聲音裡帶着他自己沒能發覺的顫音說道。
“複國,造反?”周音娘再次被吓住了,她警惕地四處看看,然後緊盯着謝大爺面龐。
“這裡是謝府,你放心。”謝大爺坐了回去,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給周音娘講了一個一百年前的故事。
前高還是幽帝的祖父懷帝在位,欽天監突然算出大高還有三代傳人。懷帝為了大高千古帝位大肆收刮民間财物,設立了一個秘密藏寶處,這個藏寶處隻有大高血脈才能打開。懷帝将藏寶圖交給了鎮守青關的大将軍張青保管。張青建了一座扶高城,安放這張藏寶圖,隻為了有朝一日,懷帝後人用得着。
周音娘默默聽了,前高國力衰敗是從懷帝開始的,也許就跟這個寶藏有關。周音娘也算熟讀詩書,特别是大正在整理前高史書,周音娘沒少看過。
周音娘不知道這筆寶藏是多少,隻看史書,懷帝一朝無論是稅負還是苛捐雜稅一直在增加,最後卻留下一個空空的國庫給明帝,哪怕明帝再勤懇簡樸,國力依然空虛,不得不再次加稅,官員也借此斂财,賣官鬻爵之事層出不窮。到了幽帝更是想出一出“贖罪金”來,不論什麼罪名,隻要交了贖罪金,罪行就可以赦免。
周音娘努力回想着,要是懷帝沒有這一出,前高未必會成為前高。到了幽帝,法不成法,君不是君,這才有了鄭氏犯上作亂。陳後主期間更是民不聊生,這才有了流民犯京之事。這樣一想也不知道懷帝藏寶導緻了大高的滅亡,還是為了大高的複興懷帝藏寶了。
“如今幽帝隻有你一個血脈,”謝大爺像是吃了迷藥一般,他颠來倒去地說道:“你去取了藏寶圖回來,這天下就是你的。”
“不過一張藏寶圖,這麼多年過去了,焉知那些人還守着舊約,更有甚者,自己拿了藏寶圖打開寶藏也是有的。”周音娘沒有謝大爺那般執着,她在宮裡什麼事見不着,為了幾塊銀元互相陷害的人多了去了,更何況是一個可以複國的寶藏,誰會守着金山銀海不心動?
“你不明白這裡面的關竅,”謝大爺拉着周音娘坐下,“懷帝年間,能工巧匠最多。懷帝将藏寶圖放到了一個特别所在,設置了機關,那機關隻有懷帝血脈後人才能開啟。”
“有這回事?”周音娘半信半疑。
“張青所建扶高城隻是存放藏寶圖,知道如何開啟存放藏寶圖位置的另有其人。”謝大爺神情越發激動,“想要拿到存放藏寶圖的機關所在,還需要對上張青給懷帝留下的特别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