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瓶看着西落的夕陽點點頭，王大牛指定了一塊地方作為今晚紮營的地方回頭往樹林裡走去，寶瓶和雲珠也往林子裡打獵去了。

周音娘帶着拈花和托月搭好了一個帳篷，點燃了火堆安靜地坐着等候。

“音娘，她們就這樣把我們放在這裡嗎？”托月有點害怕得看了看四周，自從見過令宜和真保被殺，托月變得特别粘人，不是跟着周音娘就是跟着拈花，之前的驕矜和傲氣全不見了，她現在甚至不敢和寶瓶雲珠說話。

“沒事。”拈花看着遠方倦鳥歸林，拍了拍托月說道：“這裡很安全，不會出事的。”

周音娘盯着遠方的黃土幽幽歎了一口氣：“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拈花和托月害怕地往她身邊靠了靠。周音娘低下頭盯着跳動的火苗，她想起外祖父跟她說“你要記着，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記着，這些跟你一起去的人以後會成為你的下屬，你要從中發掘能為你所用的人。”

周音娘記得自己問：“要是他們不聽自己的呢？”外祖父很冷酷地說“不能為你所用就沒必要活着了。”這一路走來，巡捕房沒有一個人聽自己的，難道魏淑芬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周音娘打個冷戰，強迫自己收回思緒，外祖父不會這樣做的，殺魏淑芬幹系太大了。

周音娘出發之前，謝琳琅将她拉到上陽苑，将魏淑芬寶瓶雲珠幾人的資料交給她，出發前阿娘一直叫自己和魏淑芬處好關系，必要的時候可以用其他人殺雞儆猴。現在周音娘覺得自己才是那隻猴，她快要被吓死了，拈花和托月也是沒用的，阿娘怎麼不給自己好一點的人手。

寶瓶和雲珠帶了許多獵物回來，有兩隻羊，一隻小野豬，還有好幾頭灰毛兔子。周音娘和拈花托月一直幫着切肉烤肉，一隻忙到半夜準備休息了，她才發現雲珠背了一個水囊和肉幹拿着一支火把準備出發。

“金捕頭，我們要連夜出發嗎？”周音娘聲音裡帶着她自己也沒發覺地顫抖。

“雲珠先去探探路。”寶瓶看了她一眼讓她回去休息。

第二天周音娘帶着拈花托月繼續給寶瓶幫忙，無論是烤肉，還是煮水，空了的水囊要裝滿，王大牛隻有一隻手，但是他烤得一手好肉，周音娘老老實實地聽從他指揮，王大牛終于不再是魏淑芬掉崖之後的冷漠神色，對着周音娘幾人有了笑意。

肉幹準備好了，還要收拾行李，能精簡就精簡掉。周音娘那些華而不實的裙子已經丢棄了，帳篷也隻保留一個，拈花托月可以和她一起睡。

雲珠在第三天日出之後回來了，渾身沾滿了厚厚的一層黃土，她咕咚咕咚喝了一鍋水才說道：“照山裡的速度，最少要走一個月，全部黃土地，沒有補給。”

“半個月不能再多了，水囊隻有那麼多。”寶瓶看着準備好的東西決定再停留一天。

半個月後，寶瓶和王大牛再次陷入了缺水的困境，這片高山平原遠比他們看起來更大更遼遠。周音娘三人已經互相摻扶着步履蹒跚走了兩天，她們嘴唇幹裂，上面還有幹枯的血迹。

“停下。”寶瓶看了看日頭，停了下來，四周沒有一點遮擋，這樣的大太陽底下繼續走要出人命的。

雲珠拿出彎刀将堅硬的地面挖出兩個坑，将木棍支在裡面，拉了一張毯子簡單做出了一塊庇蔭所，然後一屁股坐下。地面被曬得發燙，雲珠想挪了下屁股最終還是沒有動彈。

周音娘三人挨着毯子邊緣坐下，王大牛遞了兩塊肉幹過去，周音娘搖了搖頭，拈花張了張嘴嘶啞着說了聲“謝謝”接了過來。

“寶瓶，你說丁大人找到魏淑芬了嗎？”雲珠撕咬着肉幹。周音娘三人聽到雲珠的問話瑟縮了一下，老老實實地咀嚼起肉幹來。

“不知道，這裡離定河太遠了，找到了發信号我們也看不到。”寶瓶和雲珠成犄角之勢坐着。

“如果找到了魏淑芬,她會趕來和我們彙合嗎？”雲珠将腦袋擱在膝蓋上，歪着頭遺憾地說：“我們離開定河山脈也沒留個信，魏淑芬一個人走得快，會不會反而跑到我們前頭去了。”

寶瓶聽了雲珠的話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如果是這樣也挺好，說不得我們走出這塊荒地就能看到她了。”

雲珠和寶瓶不再說話，王大牛站了起來說道：“頭，我去找點水來。”

“去哪？”寶瓶看了看四周，現在除了希望老天爺下一場雨，好像沒有任何辦法了。

“沒有水，她們走不出去的。”王大牛看了周音娘幾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