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阮今日穿着一身浪花綠的衣裳，恰走廊窗處有晨光撒入，映得暗紋如波光粼粼般生動。頭發仍以馬尾束起，用透水的兩根玉簪固定，如松如竹，挺拔而俊朗。

通身綠啊，對我的眼睛很友好。陳寶嫣銳評。

那人注意到她這裡的動靜，徐徐走來立于門前：“師父，收拾好了我們便出發。”聲音随和如風般在這片小天地間散開。

“嗯，”陳寶嫣點頤，随後自然道，“李公子以後不必稱我為師了，于理不合。”

李嘉阮神色很是受傷，輕聲道：“師父，您是不是讨厭我。”

嗯？這哪是哪去了。她有些怔愣，這關讨厭什麼事。

“公子言重，隻是我不曾收徒也不會收徒，”她鄭重道，“做師父就要負起師父的責任，我如今自身難保何以為師？”太不負責任了。

李嘉阮眼睛亮了亮，随即笑吟吟道：“原是如此！您莫要多慮，我會護好自己的，還有您。”

好吧。随他吧。

其實她還有一個理由，這人一口一個您把她顯得好老，仿若自己行将就木般。但這個理由聽起來有些孩子氣，她不想說。

她旋身讓出一道來，示意他進去取劍，昨夜他落在梳妝台上的清歌劍。李嘉阮秒懂，腳步輕快地取走了遺落在那的靈器。

兩人并肩下樓時，李嘉阮神色疑惑道：“師父，這柄劍您未曾碰過？”他進去拿劍時，這把劍的姿勢與昨夜壓根沒差。

“自然。”陳寶嫣回。碰了會死呗，誰還願意碰。她昨夜還沒摸到呢，系統就犯神經叫起來，哪有心情再賞。

李嘉阮将她請上馬車，随後坐在她對面，正色道：“師父，我的清歌劍以後您随意碰。”

陳寶嫣有點懵，這句話的邏輯在哪。但她很給面的答：“好。”

心裡又在困惑，她無事摸他劍做什麼？

她沒再多想，環顧了四周，這是一輛普通的馬車，空間略大坐墊略軟，窗紗輕薄随着馬車移動也随風曳曳，不時能瞥見一景春色。

修仙門派不應坐着仙鶴那樣拉風的坐騎飛來飛去麼？再不濟也該是禦劍飛行？雲朵啊，她有些神往，也不知穿梭空中會是什麼個中滋味。

對面的青竹輕笑一聲，好奇地随着她視線望去，就是些遠處的山腰煙雲時而空中有飛鳥掠過。他猜出了她的心思，柔聲問道：“師父想走空路？”

陳寶嫣又想了想空中的場景，冷飕飕的風直往脖頸灌，衣服被吹走形的不成樣子，還要顧及被風吹散的頭發。

她堅決搖頭，不行。感覺自己會把小命交代在那。

“禦劍飛行駕馭仙鶴飛禽等都需要強大的靈力支撐，”李嘉阮柔聲道，就像在哄一個孩子般，“等師父以後修行有成，這種小事就不在話下了。”

唉。沒有靈力很煩欸，但是她又做不了什麼，隻能心裡憋屈敲打着系統：“我當真一點靈力也無？”好歹原身是個妖，妖力也可當靈力用嘛，死馬當活馬醫。

“沒，”系統紮心回，但是它感應到了她對靈力的渴望，有些于心不忍，“算了，我再幫你看看。”

過了不到半時辰，系統驚疑不定地低呼：“陳，陳寶嫣，你有靈力了？”什麼情況，昨日剛綁定時它便測過了，那時她的丹田空空如也，怎麼過了一夜就猝不及防冒出來了。

陳寶嫣眼前一亮，暗自竊喜。

遂在心裡盤問着它：“從哪來的？”

“我哪裡知道，你的原身可是妖啊，妖無靈核何存靈力啊？”系統也有些難以置信，它如今能感受到她的丹田裡蘊着靈力，但是那裡空無一物。那股靈力竟聚在一起毫無彌散之意。

“啊，你也不過如此嘛，我當你無所不知呢。”陳寶嫣不屑。

“你！”系統氣得啞口無言。難道真是自己玄幻史沒背牢，早知道工作前就該把資料帶上，不懂的還能随時翻閱，如今居然讓她笑話去了。

發現自己體内蘊藏靈力的陳寶嫣閉上眼，細緻地感受丹田間的變化。

她在一片黑暗中摸尋着，面前陡然出現一團淺金色的靈華，如夢似幻地流動，似銀河似星空般，她仿佛能感受到那團靈華的心髒在跳動。

她新奇地感知着、欣賞着，似乎怎麼看都不會膩味。

“到了。”不知過了多久，李嘉阮清朗的聲音響起，含着一絲愉悅。

陳寶嫣緩緩睜開眼，透過車窗看向外面，不由得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