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淩收起笑容,定定對上了尊勝的眼睛:“才人要我做什麼?”
“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尊勝強調道:“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這件事我還沒想好。”
項淩想也不想,“哦”了一聲說好。
他就這麼答應了?尊勝半信半疑,擔心他再搞出别的事情來。
項淩道:“我說可以,是真的可以,若才人有需要,隻管來找我,畢竟...”他的目光瞥向尊勝身側的佛堂,“有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際遇,我與才人确實可以稱得上是一夥的。”
什麼一夥不一夥的?他當她是軍中的兄弟嗎?誰要和他一夥?尊勝一時語塞,總感覺好像給自己招惹上了更麻煩的東西。
項淩向佛堂西面的蔥茏園子指去:“我看到金女使來了,你朝反方向走吧!”
尊勝深深看了眼項淩,确定佛堂裡高昭儀沒有再搞出其他動靜後,便提起裙幅,朝項淩所指的西面去了。
直到出了西園,也沒有遇上任何人。
她就知道項淩是騙她的!
尊勝回到大殿兩邊的廂房裡等了好一會兒,衆嫔妃才三三兩兩回來了,高昭儀是最後一個回來的,尊勝注意到,她的眼睛比去時紅了一些,也是朝佛堂那個方向回來的。
她聽到聲音應該就是高昭儀,隻是不知另一個男聲是誰了。
尊勝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好奇心,也沒有招惹麻煩的打算,反正隻要昭儀不查門外人是誰,就和她沒有關系。
高昭儀帶衆嫔妃謝過寺主後,便又坐上馬車回了皇宮。
由于起來太早,尊勝不知不覺睡着了,等到皇宮,已經是宮門快要下鑰的時間了。
尊勝被女使送回撷芳殿,瞧見松風擎燈正在外面等她。
她謝過女使後便迎上去:“我不是說不用接我嗎?你怎麼在外面?有女使送我回來的。”
松風走在她側首,将前路照亮:“才人體恤,奴卻不能忘了本分,才人注意腳下。”
尊勝看松風臉色有點發白,便知道她在這裡等的時間不短。雖快入夏,但晚上的風還是有些冷。
她緊了緊身上的鬥篷,步伐變快:“有點冷,我們走快點吧,你别光顧着打燈了。”
尊勝出門穿的什麼松風一清二楚,在這種時節是不會冷的,她明白才人這是照顧她,便抿嘴笑道:“謝娘子體恤。”自己也加快了速度跟上尊勝。
快到内殿時,尊勝看見檐下有一人影閃過,這會兒不用貼身服侍的宮婢都在自己房裡,怎麼還有人出去?
她給了松風一個眼神,兩人朝門口走去,剛好攔住了那内侍的去路。
内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有些顫抖:“拜見婕妤。”
是她當時調到尊勝身邊服侍的文武,這會兒她不在,文武要做什麼去,她叫起來。目光停留在文武胸口處,那裡鼓鼓囔囔,明顯裝了東西。
尊勝問道:“這麼晚了,你不在殿裡待着要幹什麼去?”
文武支支吾吾答不上話,看樣子很緊張。尊勝又問:“我看到你裝的東西了,老實回答,是不是偷了撷芳殿的東西?”
對于自己挑選的人的人品,尊勝是放心的,她隻不過吓唬他一下。
文武戰戰兢兢,生怕偷盜的名頭蓋到他頭上,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用麻繩系着的紙包,又顫顫巍巍将麻繩解開,裡面是尊勝昨天用剩下的幾個掉了皮,不新鮮的點心。
尊勝疑惑:“你若是想吃點心隻管告訴我,我既提拔你,便不會舍不得兩三個點心。是有什麼事嗎?”
文武思及多日以來才人對下人們的态度,沒有一個不覺得她好,又見松風對她很是尊敬,便壯着膽子磕了三個頭,解釋道:“奴錯了,不瞞才人,這點心不是奴自己吃,是奴準備拿給奴的阿姊的。”
“你阿姊?你在宮裡還有個阿姊?”
“回才人的話,正是,奴的阿姊與奴一道進宮,比奴大三歲,在尚宮局做工,隻是近日...由于身子不大好,被掖庭局的人以養病的名頭,挪到掖庭去了。說是養病,其實根本沒人管,不說尚藥局的生徒,就是連個送飯的人也沒有。奴平日将自己的飯剩下一半送給阿姊,隻是今日不慎,餓極了便多吃了幾口,等反應過來時飯已經被奴吃完了,奴看到殿裡有婕妤早上用剩下的點心,想着拿幾個也不會被發現,便出此下策...求才人贖罪!奴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