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一會,旌南樓毫無睡意。
翻了兩次身,陸恪就注意到了。
“睡不着嗎?”
“嗯。”
“我給你唱首安眠曲?”
黑暗,似乎助人延伸出了成倍的勇氣,旌南樓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從未了解過陸恪,不知他幾歲,也不知他的喜好,但他似乎對自己的習慣了如指掌。
在此刻,她似乎忘了,系統曾給過她關于旌南樓的關系網,陸恪就在其中。
“陸恪……”
“嗯?”
“能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嗎?我好像忘了許多事……”旌南樓的聲音近乎呢喃。
“好。”陸恪答應的爽快,似乎她想要聽什麼,他都能為她叙述。
“我7歲那年被人在旌國的一處偏僻村莊中找到,說我是陸府陸大人流落在外的小兒子,回到府中後……”
陸恪的聲音夾雜着電流聲在自己的腦袋中亂竄。
“警報!警報!宿主情緒出現強烈波動,強制進入睡眠模式……”
旌南樓頭一歪,生生的痛暈了過去。
意識被投放在一片無聲的黑色中,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沒有聲音,沒有聲音,什麼都沒有。
旌南樓走了很久,周圍的黑色如影随形,像是在原地踏步。
心中的虛無感蔓延,像是要将自己整個吞噬。
她原地坐下,将腦袋埋在自己的膝蓋上,像個安睡的孩子。
“旌南樓……”
誰!誰叫叫我,聲音為什麼與我的一樣!
旌南樓猛地擡頭,四處張望。
“旌南樓……”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無處不在。
“你是誰!”
“我就是你啊……你都忘了嗎?是你凝聚成的我,我就是你啊……”
“什麼意思……”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很快……”
周遭的黑霧同聲音一道消退。
腳下一空,從七面環繞的黑色匣子中掉出,落下。
預想中的疼痛并未到來。
自己似乎又進入到了某種幻境中。
眼前出現了陸恪。
旌南樓快走兩步,拍了拍他肩膀,卻撲了個空。
自己似乎還在夢中。
陸恪上前兩步,衣袖中飛出兩枚飛镖,朝前甩去。
旌南樓的視線跟着飛镖,眼睜睜的看着它紮入了衛景星的肩膀和腹部。
“不!你怎麼……”
陸恪邪魅一笑,從腰間抽出彎刀,同衛景星打鬥在一起,房門被打開,姚凜捂着受傷的手臂前來幫忙,場面一度混亂。
旌南樓急的跳腳,腦中突然浮現出了幾勢,身随心動,招式使出來了,但是穿過幾人落不到實處。
衛景星很快不敵,眼見着那柄彎刀就要紮透衛景星心窩。
“不!”
眼前景象消散,旌南樓掙紮着起身,入目是黑棕色的頂闆。
旌南樓晃了神,這還是夢嗎?
“我給你端了一碗溫水,喝點吧。”陸恪溫柔的将碗遞給旌南樓。
旌南樓一把打翻碗,“你為什麼……”
水濺到自己的手臂上,帶着點溫熱,自己打到了陸恪的手。
旌南樓雙手撐着床,大口呼吸,原來都是夢嗎?夢真的是如此真實嗎?
水碗猝不及防的被打翻,陸恪愣怔了片刻,察覺到旌南樓的情緒不對,坐在她旁邊,輕拍她的背。
“是不是做噩夢了,剛才一直聽你喊‘不’什麼的,神色驚恐,我本想叫醒你,但你似乎入了夢魇,怎麼也醒不過來,我這才出去給你倒了杯茶……”
陸恪的話還未說完,旌南樓一頭紮進了自己的懷抱。
懷中的人兒,小小的一隻,像受驚的鳥兒,急切的需要母親的懷抱。
陸恪穩穩的扶住她,手上的動作沒停,一下一下給旌南樓順氣,安撫她的情緒。
“沒事的,都是夢,壞事在夢中發生了,就不會再現實中出現了。”
旌南樓窩在陸恪的懷中,心中仍在糾結,真的隻是夢嗎?夢中的場景如此清晰,與自己現下所在的客棧一模一樣,陸恪……真的會提刀殺害自己的夥伴嗎?盡管自己内心是相信他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