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滾燙的熱水,陸恪忙起身,從桌上拿起藥丸,小心的扶起她的上半身,将藥塞入旌南樓的口中。
不知是藥太大顆,還是太苦,旌南樓在睡夢中皺着眉往外吐,怎麼塞就不吃。
陸恪急的滿頭大汗。
從行李中找到勺子,将藥丸用内力震成粉末,混合着水往旌南樓嘴中倒。
旌南樓皺着眉,嗆了一下,最終還是咽了。
可算是喝進去了,陸恪擦了擦額頭冒出來的汗,将人重新放平。
夜晚寂靜,陸恪靠在床邊,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旌南樓醒來的時候天還未亮,窗沿上的鳥兒倒是早早的叫了。
“布谷、布谷”帶着森林特有的語調。
她嘗試着動了動手臂,撕裂身體般的疼痛漫上頭頂,沒忍住悶哼了一聲。
陸恪瞬間醒了,見旌南樓的身體在顫抖,連忙坐起扶住她的肩膀,“你别動,要什麼可以跟我說。”
溫柔的聲音中帶着剛睡醒的沙啞。
旌南樓咽了口唾沫,發現自己嗓子幹的快要咳血。
還沒等開口,陸恪就端着水杯來了,他扶起自己的動作輕柔,好像生怕弄疼自己。
靠在他的懷中,鼻尖是清新的皂角香,背後暖融融的,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幸福感從心中冒出頭。
旌南樓訝異自己的幸福感竟是來源于陸恪。
不由的擡眼瞧。
他光潔的下巴上冒出了一些青色的胡渣,眼底青黑,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怎麼了?”
磁性的聲音在自己的頭頂響起,心髒壓制不住的開始狂跳。
她垂下眼眸,很快又擡起,盯着陸恪鼻尖上的痣。
越看越覺得莫名的誘人。
“看來恢複的挺好,都有力氣盯人了。”陸恪輕笑,像是有羽毛掃過自己的耳朵,莫名有些癢。
她就着陸恪的手喝了整杯水,這才有力氣開口。
“你這顆痣,生來就有的嗎?”
“嗯。喜歡?”
“喜歡。”旌南樓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臉色爆紅。
陸恪笑的燦爛,胸腔中愉悅的笑聲從背部傳遞到自己的心髒,在此刻,自己似乎能共鳴他的快樂。
“還要嗎?”陸恪晃了晃水杯。
旌南樓點頭,陸恪提起腳邊的水壺又給她倒了一杯。
兩杯水下肚,旌南樓感覺喉嚨好受多了。
“當時我好像看見你受傷了……”
“強行用内力,受反噬了,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陸恪無所謂的笑着。
“你休息會吧,天快亮了。”旌南樓擡頭看陸恪。
“我不困,你再睡會吧,看你這臉色還是慘白的。”陸恪小心翼翼的将旌南樓平放。
見陸恪堅持,旌南樓也沒再勸,隻是自己确實也睡不着,于是側頭,同陸恪聊天,“我又做夢了。”
“夢到什麼了?”
“你還記得我們撿到的那塊白雲山莊令牌嗎?我們到,這個山莊中關押了很多旌國的孩童。”
“又是他們。等傷養好,我們一起去看看。”
旌南樓忽然來了興緻,絮絮叨叨說着夢中的情況。
陸恪聽得認真,時不時“嗯”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後來“嗯”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輕,等旌南樓轉過頭,他已經睡着了。
旌南樓彎了彎唇,用右手輕輕扯過被子一角蓋在他身上,就這麼看着他睡,看了一會,自己也困了,眼睛眨了眨,最後閉上。
森林深處傳來野獸的怒吼。
被吵醒的村民有點疑惑,平時都安安靜靜的森林,今天怎麼這麼熱鬧。
這些野獸從來不會到村莊中來,同樣的村民也不會到叢林深處去,兩方保持着詭異的和平。
而此刻,叢林深處,一群黑衣人正在狂奔,身後跟着一隻健碩的雌虎還有一隻兩人高的熊。
“我們中計了!”
“蠢貨,現在才發現!”
“沒想到他竟然能發現粘在衣服上的追魂香。”
“我都說了不要這麼頻繁的追殺,會引起懷疑,你們就是不信,現在好了吧,人跟丢了,看你們怎麼跟君上交代。”
幾個黑衣人腳下生風,嘴上吵個不停。
他們帶來的三隊人馬,幾乎全部折在此處。
逃出來的隻有他們三人。
……
遠處宮殿中,主位上威嚴的女子睜開了雙眼。
“君上,我們跟丢了。”
“無事,他們就在附近,盯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