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能。
看着秦火火的動作楊春禾疼得呲牙,感覺自己手臂都在作痛,是會哭個三天三夜的那種,更何況當事人了。
小腹處忽然出現一抹溫熱濕意,上衣下擺向前被人咬住,眼睫不停抖動,腦袋使勁往她懷裡拱,兩人上半身已經完全緊貼,可這還不夠,似乎是想鑽進她的身體裡。
這樣才能緩解他鋪天蓋地的疼痛。
“沒事了沒事了,馬上就好了......”
感受到懷裡男生的痛苦,她隻能用力回抱他,不斷撫摸他的後腦、脖頸表示安慰。
周軒擠在門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裡面,忽然覺得腳下有什麼東西在動,低頭一看,安安還有那個布偶蹲在地面好奇地看着楊春禾他們。
“别過去。”
周軒察覺到安安擡腿的動作,立馬将它抱起來,鎖在懷裡,“他們有很嚴重的事要處理,你不可以進去哦。”
安安還是扭頭往裡看。
血水擠得差不多,秦火火終于松開他已經快要麻木的手臂。
一股清涼的水流澆上灼熱麻痛的傷口,減輕了那處的熱度,宛如清風吹進悶熱的房間,身心都開始慢慢放松下來。
秦火火用生理鹽水為他沖洗傷口,最大程度消除外界的細菌和病毒。
之後再用碘伏等藥物塗抹傷口。
這裡醫療物品不全,隻能做基礎的消毒的工作。
腐肉和毒水已經擠出來了,清理得可以說很幹淨——她認為的幹淨。
但是病毒會不會在接觸傷口的那一刻就感染人的大腦,會不會有潛伏期,會不會發生異變,這些秦火火都不敢保證。
她又不是專家,也沒研究過。
于是對着滿臉憂心的楊春禾和門口神色緊張的男生們說:“先觀察24小時吧。”
“我去隔壁藥店拿點藥。”
秦火火脫下身上沾着血的白大褂,離開辦公室。
外面的林澄宇幾人還是沒動,靜悄悄看着背對他們抱在一起的兩人,看不見孟景明的臉。
“孟景明?”
林澄宇小心翼翼喚了一聲。
楊春禾回頭看過去,門口的景象讓她有一瞬怔愣。
幾名男生懷裡都抱着一隻貓,焦灼地站在門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低頭又觀察男生的情況,右手一直在為他撫背,剛才處理傷口已經消耗了男生全部精力,氣息都很微弱。
楊春禾出聲:“沒事,傷口包紮好了。”
“哦......”她的話并沒有讓林澄宇完全放心,過了幾秒又叫了一聲,“......孟景明?”
“......幹嗎?”
這次有了回應,盡管聲音悶小,聽起來要死不活,但就這樣的一聲讓他放下了心裡的大石頭。
林澄宇笑:“就叫叫你。”
說着就要擡腿進來,楊春禾連忙制止他,“先别過來,這邊不太幹淨。”
他側身看到桌上和地上的血液,頓住腳步。
“周軒,你能不能把上面的被褥搬下來鋪在地下呢。”
“行啊,不過那被褥不厚,放在地上睡應該會涼吧?”
“欸。”杜千帆想到什麼,“咱們可以把藥店的被褥都拿過來,反正澡堂也有地方住。”
“我去拿。”
“你一個人拿不了,我也去。”杜千帆和林澄宇出了門。
“你們看着小貓别跑出去了,也别讓他們進來。”
楊春禾看着地下跑動的橘貓。
林澄宇他們是和秦火火一起回來的,他們把被褥鋪在了治療室,這裡有着較大的獨立空間,外面還有一整扇透明玻璃,非常适合觀察情況。
林澄宇将全部的被褥都鋪在下面,拿過周軒的被子給孟景明蓋上,最後輕輕地将包紮的嚴嚴實實的右手臂挪出來。
流了太多的血,又經曆了前所未有的疼痛,孟景明在回應林澄宇後就暈倒在楊春禾懷裡。
慘白的臉色,緊閉的雙眼和微小的呼吸把她吓得不輕。
後來那個下午,她都一直盤腿陪在他身邊,時不時伸出手指感受呼吸,内心的擔憂從來沒有放下過。
如今沒了事情,大家來回奔跑早就累了,楊春禾揮揮手也就讓張瑞他們回去了。
林澄宇是死活不願意回去。
知道他倆感情好,楊春禾也就任由他去了。
秦火火好心将她們的被子給林澄宇當褥子睡在下面。
孟景明昏睡了一下午,要不是胸膛的起伏,蒼白的臉當真認為要死了。
趁着還有時間,周軒和林澄宇出去找吃的。
楊春禾和秦火火清掃完辦公室,兩人重新洗了個澡。
又将辦公室和大廳消毒,這才敢接觸小貓們。
日頭逐漸下去,楊春禾抱着安安坐在昏睡的男生旁邊,手裡有一下沒一下摸着它。
眼睛雖然放在他的身上,心緒卻飄向很遠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