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那…真的不認識燦嵘嗎?”
樸元斌踢着路邊的石子,有點悶悶的。
路燈疏散的落在發間,鍍上金色,紅色的汽車尾燈給她描上層暧昧的迷離,像是蜷川實花的作品,浮華之下隻剩哀傷。
沈芝玉一頭大幅度卷發落在肩頭,彎着腰湊到他面前,笑眼彎彎的說道:“為什麼要提别人呢?明明我隻在乎元斌。”
“那燦嵘呢?努那覺得怎麼樣?”
“雖然有點抱歉,但是我好像沒太留意。”
才怪。
沈芝玉以為不會再見到李燦嵘了,大概是兩年,短期交流活動,那時候和崔然峻有點…算冷戰還是分手呢…
按他來算應該不是分手,即使那時候沈芝玉已經說了“我們冷靜一下”,他應該也不認為是分手。
可是對沈芝玉來說,長時間的冷戰,不聯系不就是默認分手了麼?
懶得和崔然峻來來回回黏糊糾纏,沈芝玉幹脆申請了去新澤西的交流活動,時間也不算長,大概兩周。
可能就是陌生的環境,讓人變得有點忍不住放松,因為沒人認識,所以沒必要成為完美女神。
因為是陌生人,是除了這次就不會再見到的人,所以才暴露本性。
啊…有點失策…
這個世界怎麼這麼小啊…偏偏是元斌未來隊友。
沈芝玉多少有點苦惱,但也不覺得棘手,因為就算李燦嵘說了什麼,大概也不會有人相信。
——芝玉ssi,嘴唇的傷口會疼嗎?
kakaotalk的申請頁面被他當做對話框使用,李燦嵘笃定沈芝玉還記得他。
其實最開始注意到沈芝玉,是一件嫩綠的,如同春水般的柔軟面料,是被他弟弟不小心弄髒的旗袍,黏糊糊的濡濕一片露出大腿線條。
“抱歉,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家就在附近。”
說完之後,視線往上,是他在新澤西少見的亞裔面孔,abk女孩們大多走歐美風,喜歡上揚眉眼,曬出小麥色皮膚,就算笑起來都是略顯誇張的弧度。
而沈芝玉則是瓷白如玉,一頭濃密黑亮的長發盤在腦後,教科書般的頭包臉,搭配清新立體的五官,有着踩在東亞的審美點上的一張臉。
清澈的純美感,像一首寫在糖紙上,未完成的詩。
和好萊塢構建的亞裔美人格格不入,和他一慣看到的美不相符,也依然會為這份美麗失神。
嫩綠的削肩旗袍貼合着肌膚,曲線畢露,暗色水墨花紋如同溪流春水,淡到幾乎無妝,是約翰尼斯·維米爾筆下的畫作,有種安靜而又光芒四射的氣質。
“這樣嗎?”她俏皮的歪頭,“那好吧。”
玉蘭耳墜咬在耳垂,随之輕晃,蕩出時銀色細閃,毛流感野生眉,淺淡到幾乎看不見的眼影,卷翹睫毛,櫻花粉的玻璃唇釉。
“這個…是我媽媽的,不介意的話可以換一下,你的衣服我送去洗衣店了,他們說大概40分鐘就能送過來。”
李燦嵘講英文對非英語國家的人來說很友好,語速很慢。
友好一點講是溫柔,實際上就是有氣無力和語速緩慢。
“好哦~”
她裹着浴袍,這麼回答,拿着李燦嵘給衣物,慢條斯理的走去浴室,随着走動的步伐,開叉間露出一雙修長美腿,白的晃眼。
“謝謝。”
随着浴室門的關合,她的聲音隔着門闆,聽起來有點悶悶的。
片刻後,她推開浴室,黑裙堪堪遮住臀部,蕩在她的大腿,露出筆直而鋒利的雙腿,黑與白的對比,反而讓她看起來更膚白貌美。
“這位是…?”
言談間卻還有着優雅的俏皮,不會讓人感覺到冒犯或者壓迫。
被他媽媽問到的時候,沈芝玉正在低頭整理裙擺,畢竟沒那麼合身。
在名校的短期交流即使不用說來自哪個學校,也足夠讓人安心,至少…對想去做音樂的李燦嵘家長來說,是非常正确的角色。
關于想要做音樂還是升學,讓家庭氣氛一度陷入冷凝。
但是顯然,李燦嵘的家人更偏向讓他繼續念藤校,而不是回到韓國搞什麼音樂,即使他父親就從事音樂行業,也依然希望他走上更标準的成功道路。
“和燦嵘是同齡人吧?那麼輕松一點說話?”
沈芝玉沒解釋,也不覺得有必要解釋,隻是笑着默認了下來。
李燦嵘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站在料理台前清洗果蔬,他媽媽聽完原委,非常熱情的留下沈芝玉吃午餐,多少有點意外她和自己媽媽相談甚歡。
大概是裙子後腰部镂空的設計,讓她在長輩面前有些在意,所以總是有意識正向面對他媽媽,卻沒注意到偏偏讓纖細腰肢數次進入李燦嵘的視線。
啊…好白…和他身邊的女孩子都不一樣。
李燦嵘這麼想着,卻沒開口搭腔,畢竟他媽媽一直把話題引導到升學上面去。
因為想做音樂,畢竟對他來說,藤校也隻是人生選項而已。
所以對媽媽提起的話題興趣缺缺,也不想流露出一些猶豫不堅定的傾向,好像能被說服一樣。
“你讨厭我嗎?”
被媽媽使喚出去買調料,說着“她剛來不熟悉路況”,實際上隻是想讓他多了解一些大學生活而已。
站在紅綠燈前,沈芝玉忽然發問,半彎着腰向前傾擡頭看他,圓潤而清澈的的眼睛一眨一眨,流露出不谙世事的美。
也可能真的是這樣,一般不會有人對初次見面的人這樣直球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