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榄之也終于開了口,“‘嗜睡症’是娘胎裡帶出來的?”
“……”
林落遲一時語噎。
之前随口胡謅,誰曾想,他這麼快就救來了芸姨娘,還是在她穿越的檔口,這速度,讓她連通氣的機會都沒有……
“行,這個問題暫且放一邊。”
顧榄之放下碗勺,又靠近了些許,“假裝中箭,是為了什麼?”
嗯?假裝中箭?
不對啊,中箭的痛是真切存在的,怎麼到了顧榄之嘴裡,就成了假裝了?
“當初你是後悔答應來涼州,所以才故意在我面前演一出生離死别的戲碼嗎?”
見她閉口不言,顧榄之冷笑,“不願來,直說便是,你可曾想過,我在涼州的日日夜夜,有多自責多悔恨?皇兄在信中言,你安然無恙地與沈述在栖頂山别院逍遙快活,我還不信,呵……”
“那一箭是你射的?”林落遲詫異不已。
???
裝傻?
顧榄之微微握緊雙拳,将錦被抓出了褶皺。
見他想要發怒,林落遲急忙覆上他的手背,安撫地蹙了蹙眉,“可能其中有什麼誤會,你……為什麼要射殺我?我們當時并無争執……”
“我射殺你?”顧榄之胸口忽而起伏劇烈,“沈述險些掐死你,我一時情急,想射殺他,誰知……”
他閉了閉眼,像是在回憶着什麼,“你擋在了沈述身前,我被皇兄強行迷暈,送往涼州……”
“後來呢?發生了什麼?”林落遲順着他的思路繼續追問。
“後來?”
顧榄之自嘲一笑,“你并沒有受傷,是與不是?”
“我……受傷了呀……”
當然受傷了,那一箭疼到昏厥,如果那都不算受傷的話,什麼才算呢?
顧榄之沒有說話,目光沉沉漫過她的慌亂,良久,他忽而退去戾氣。
指尖碰了碰她的玉頸,顧榄之唇角微擡,态度暧昧而輕佻,“落落,嘴硬無用,那一箭,若真射中了你的背,勢必留疤,你身上有沒有疤痕,我豈會不知?雖說在你身後時,我握住的是這裡……”
指腹下滑,從她-胸-前一觸即離。
一直沉浸在他情緒中的林落遲驟然反應過來,顧榄之,他是在提醒着她那些二人之間曾發生過的、令人臉紅心跳的宣-洩姿勢……
幾乎瞬間,她的臉頰绯紅一片,“你……怎麼又說起這個了……”
“羞了?”顧榄之靠近,目光雖依舊冷冽,呼吸卻灼熱異常,“不過,那些時候四周的确不夠敞亮,而我的關注點,也隻在你動情的眉眼,所以……”
他忽的收緊手臂,用力将她攬進懷抱。
“啊……”鼻尖撞上他的胸膛,林落遲下意識輕呼出聲。
堅硬如鐵的力度險些折斷她的眉骨。
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顧榄之輕輕拖住她的後腦,低頭認真吻去她眼角沁出的清淚。
“疼嗎?”
林落遲紅着鼻頭撇嘴點頭,可委屈的模樣尚未爬上眉梢,肩膀蓦地一涼!
她驚呼,雙手胡亂推搡着,“你……要做什麼?我剛醒,身上沒力氣,你怎麼跟個餓狼似的?”
顧榄之一怔,手上的動作有所停頓。
這句話,好似似曾相識……
頭疾又開始加劇,他閉着眼睛輕輕晃了晃,聲色暗啞,“每次找你算賬,你都能以‘善忘症’為由躲過一劫,事實證明,我也着實錯怪了你,所以這次算賬前,我得确保你的确清白……”
他褪去她的小衣,視線越過她的肩頭,指尖慢慢向下滑落。
熟悉的觸感如藤蔓,沿着血液寸寸攀爬,最後變成某處無法抑制的渴,叫嚣着不願低頭。
他悶哼,受不住貼她近些,再近些,唇畔擦過她的鬓角,他發狠張開唇齒,恨不得咬碎她的顫顫……
瀕臨失控的邊緣時,他忽而摸到一片硌手的傷疤,凸起在她的肩胛骨處,與周遭的皮膚是那般違和。
她竟真的受過傷?
不,不對。
之前光線雖昏暗,可哪一處他沒吻過沒碰過?他怎麼不記得有這個傷疤的存在?
莫非……他的“善忘症”又加劇了?
“顧榄之,你……放開我,我……有點冷……”
她極力推搡,顧榄之按下欲-念,随手拉過錦被,将她全身裹緊。
他眼尾微紅,呼吸紊亂,可道出的話卻依舊帶着惱意,“你為沈述擋箭?若我那一箭射偏半寸,你就沒命了,你知道嗎?”
“不是我要擋的,是吳道子那個老登!他用我做箭靶子……”她一邊朝身後挪動,一邊裹緊身子,那架勢,深怕被他又磋磨她了去。
顧榄之不滿意她的防備,眉心一擰,伸手将她撈進懷中,“往哪兒躲?”
“我沒有……”
她下意識反駁,少頃,像是找回了氣勢,她又鼓了鼓腮幫子,像隻受氣的狸奴,“你憑什麼生氣?明明是你傷的我,我都沒找你算賬,你自己記不住事,隻知道欺負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