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姜小娘子說州橋夜市附近的酒樓太貴，我便想着去别處打聽打聽。倒是沒想到，恰好打聽到了一處合适的鋪面。”

花二娘喝了一口紫蘇飲子，直接開門見山道。

姜如意好奇：“是在什麼地方？”

這段時日，因着自己找鋪面不太順利，所以姜如意幾番思量之後，就找了花二娘幫忙。

花二娘家中做着花卉生意，平日裡向城中不少鋪子供應花草，和各大酒樓跟食店皆有來往，故打聽起來十分方便。如今看來，倒當真找對了人。

花二娘回答道：“卻不是州橋夜市上的，而是靠近城西，姜小娘子可知道清月樓？”

姜如意點點頭：“自然是知道的。”

她初來汴京城的時候，曾在城中各街道逛逛，無意間路過清月樓，對那高大氣派的彩樓歡門，以及酒樓門口挂的琉璃栀子燈，皆印象非常深刻。

花二娘繼續道：“清月樓雖然名氣不比樊樓，但也是汴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大酒樓。何況他家掌櫃最是和氣的，姜小娘子可以考慮一下。”

姜如意聽罷有些遲疑：“地方倒是極好，但價錢上怕是不便宜吧？”

花二娘知道她會這麼問，先笑了起來，朝她眨眨眼睛：“要不怎麼說姜小娘子的運氣好呢？”

見姜如意好奇的看向自己，花二娘朝她湊了過來：“因着清月樓的生意紅火，前歲時候，便在旁邊不遠處新起了一座三層酒樓，是以之前那座舊的，就閑置不用了。”

“但好端端一座酒樓，總不能空放着不是？是以清月樓的東家發了話，将二樓臨時當作放東西的倉庫，單将一樓挂出來，供散戶買撲。”

“原本，各鋪面都租出去了，如今卻恰好空出來一間，姜小娘子又在尋鋪面，可不是正巧？”

姜如意點點頭：“确實是巧了。”

等細細說清楚這緣由，花二娘又感歎：“聽聞這座新蓋的清月樓，和城東的樊樓一樣豪華，站在最高處時，還能看見宮牆内的宮女蕩秋千呢。”

姜如意聽了，也忍不住跟着啧啧感歎了兩聲，已經被花二娘這番話說動了心。

她又試探着問道：“不知索價幾何？”

等花二娘說出一個數字，姜如意先是驚訝，緊接着雙眼便亮了起來。

……

既然打定了主意，姜如意當即帶着阿芍，去了一趟清月樓。

那負責的管事約莫四十上下，性子果然十分和氣，一聽說姜如意是來買撲的，親自帶着她去看鋪面。

兩座酒樓離着不遠，隻片刻的工夫，姜如意便見到不遠處，迎面一座兩層高的四方酒樓。

管事一邊帶姜如意往裡走着，一邊給她介紹：“酒樓地方雖然是舊的，但東家平日裡維護的十分精心，尋常看不出來痕迹。”

“其中一切手續和契子，皆提前在衙門辦理好了，小娘子若是想賣吃食，是再合适不過的。”

姜如意聽管事這話說的誠懇，笑着點了點頭。

在本朝，酒樓有正店和腳店之分。

正店自官方采買酒曲，可以自己釀造酒水，腳店卻必須從正店裡買。另外，若是想要租鋪面，則需要通過公開買撲的形式。

買撲雖然聽起來繁瑣，但租鋪面的人卻也省去了裝修、宣傳、以及去商稅院注冊的步驟，細論起來十分便利。

眼前這座舊的清月樓，被分成前後左右四塊地方。前面是鋪面，後面是可以住人的院子。

此時右側和後院已經租出去了，餘下左側這間面積小些的，又在前頭另開了門，和三處都不連着，進出皆十分方便。

姜如意雙眼環顧了一圈這鋪面，雖然表面上不顯，心裡面卻已經喜歡起來。

原因無它，實在是因着地段太好。

這清月樓舊樓位于宮城西南側，北邊臨着西華門，往東一直走是大相國寺，往南則是開封府，位置又在兩條主幹街道的交叉口。

方才來的路上，姜如意看到前街上，行人往來十分密集。

另着，這鋪面雖然面積不大，但四四方方的格局，若細心規劃一下，約莫能放開七八張桌子，後面還有一間獨立的小廚房。

姜如意将視線收回來，朝管事問道：“請問買撲的地方在何處？”

管事見姜如意想要租，連忙一指角落裡的木箱：“小娘子若是帶了現錢來，隻需将銀錢和名字，裝入大桑皮紙信封裡，然後投入箱中。”

“若是今日沒帶現錢也無妨，隻需寫下數額來，等簽契那日再交錢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