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他對着盧杏大喊一聲。
兩人皆是跑出去了好幾步,但是出乎徐溪山的意料,預想之中的攻擊并未襲來。
他不由得慢下了腳步,回頭一看。
那兜帽男在擺出攻擊姿态後便蹲下了,但也隻是蹲下了,不是徐溪山預想中的蓄力。
徐溪山停住了腳步,緩了緩心神,往兜帽男那邊走去。
“喂,你......”徐溪山開口,少頃,他便看見本是蹲着的兜帽男身形越縮越小,整個人像一塊冰塊正在被慢慢烤化一樣,身體上冒出了陣陣白煙。
不過幾秒時間,那人身體的絕大部分便融化成了一灘膿水,隻剩一些還未來得及化掉的骨頭還□□着,但仍在被慢慢腐蝕。
徐溪山被驚得說不出來話,他何曾見過如此獵奇又富有沖擊性的場面?
忍着強烈的幹嘔欲望,徐溪山使勁地拍了拍腦門,讓自己趕緊清醒過來。
接着,他蹲下,脫掉外套,在心裡對自己的衣服默默說了聲對不起,然後用衣服包裹住自己的右手,準備将那還未來得及融化骨頭拿出來,想拿回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跟這個病有關的信息。
就在他将要握住那根骨頭時,刹那之間,徐溪山的手被一個冰冷的物體攔住了。
徐溪山定睛一看,那東西是一把有些眼熟的白色劍鞘,此刻正自下而上地抵住他的手掌,擋在手與膿水裡的骨頭之間。
徐溪山立刻擡頭朝劍鞘的主人望去,卻意外地看見了一張已經十分熟悉的臉。
沈明庭。
此刻夕陽正好,映于他一襲白衣之上,清越至極。他将劍上提,徐溪山的手便也逐漸擡高,一點一點地遠離了那攤膿水。
他聽見沈明庭說:“不要碰。”
語畢,一道銀光一閃,沈明庭右手拔劍出鞘,劍尖在快要消失殆盡的骨頭邊一挑,白骨便咕噜咕噜地滾了出來,下一刻,沈明庭左手捏訣,骨頭便晃晃悠悠地漂浮在了空中,朝着徐溪山而來。
徐溪山眼見這一幕,本來在見到沈明庭那一刻格外混沌的頭腦,此時此刻清醒了不少。他趕緊接住那塊骨頭,裹巴裹巴揣緊了。
徐溪山回過神來,看向沈明庭,有些蒙圈地問:“你怎麼在這兒?你能走這麼遠?”
沈明庭收了劍,淡淡道:“路過。可以。”
接着他又接了一句:“你四天沒有回來了。”
徐溪山撞見了一個熟人,心裡那塊石頭稍稍落了地,歎了口氣,扣扣腦袋道:“這不太忙了。”說完,他又想起明石應該有眼線啊,雖然自己沒來得及給他們解釋,但是不至于沈明庭來問自己吧?
于是徐溪山邊朝闆車走去邊問:“明石應該知道的吧?”
沈明庭沒有回答,徐溪山早就習慣他的沉默,也沒多在意,專注拉自己的闆車去了。
盧杏那小子跑得還真遠,這都解決完了還沒回來。徐溪山腹诽道。
那張給闆車提供動力的符失效了,徐溪山一個人拉着費力得狠,他想起旁邊還有一個大活人,正想叫他來幫忙,但是突然想起人家是個病号,于是隻好把臨到口的支使咽了下去。
誰料他根本沒發話,沈明庭自己動了,伸出手來将面上的幾捆藥材提溜了下去。
徐溪山抿了抿嘴,調侃道:“少爺,你這忙幫了不如不幫。那幾捆有半斤嗎?既然你能動,你要不來幫我推一下。”
沈明庭道:“我是病患。”
“行,别把你老人家累死了。”徐溪山滿頭黑線,倒也沒跟他認真計較:“說起來,你姐不是說你拿不動劍嗎?那你剛剛是怎麼回事,你已經恢複到能用劍的地步了?”
沈明庭微微搖頭:“隻是‘能用’,但不能輔以靈力。”
徐溪山了然,就是隻能物理攻擊,沒法魔法攻擊,攻擊效力大打折扣。
“那也挺好了。”徐溪山回應道。
兩人相顧無言地慢慢走着,徐溪山突然覺得闆車一輕,偏頭一看,沈明庭手正搭在闆車上,微微使力。
徐溪山勾起嘴角,既然他是靠自己才能恢複得這麼好,讓他給自己推個車也不過分吧,何況現在他可比初見時有力氣多了,免費勞動力不要白不要。
就這麼想着,街頭處突然傳來一陣喊聲,是那跑得飛快的盧杏,他又飛回來了,還邊跑邊喊:“徐大哥!!!!”
徐溪山應了一聲,眨眼之間,盧杏便氣喘籲籲地跑到了徐溪山面前,滿臉通紅,眼眶噙淚:“太好了徐大哥,你沒死,我們都沒死。”
徐溪山嫌棄地“噫”了一聲:“你趕緊呸三聲。”
盧杏老實照做,呸完他才發現徐溪山旁邊還站了一個人,他看了沈明庭一眼,有些好奇地問:“徐大哥,這位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