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杏“啊”一聲,苦着個臉:“還得去啊?”
沈訣卻是躍躍欲試,語帶不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膽小鬼就躲在我身後吧!”
盧杏不是習慣吵架的人,他腦子轉了一圈,正想反駁,沈訣又道:“兄長!我們明天就去吧!”
徐溪山嗆他:“你哥這麼個情況你還讓他去捉妖,你要逞英雄自己去,别帶上病号。”
徐溪山這一番話提醒了沈訣,他怒瞪了徐溪山一眼,後者把下巴揚得更高,又用眼神把他壓下去了。
雖說服下藥後,沈明庭現在情況好轉不少,但徐溪山還是準備在床頭守着,以免突發情況。盡管沈訣激烈反對,可沈明庭隻叫一聲他的大名,他的尾巴就乖乖縮了回去;盧杏猶猶豫豫的,一步三回頭,似是想留下來一起照顧,結果被陳木一把拽走了。
後半夜,屋内隻點了一盞微弱的燭火,徐溪山正撐在床頭昏昏欲睡,沈明庭輾轉反側好一會兒,道:你......為何......”
“什麼?你說什麼?”徐溪山眼皮子都有點睜不開,聽見沈明庭的話,以為他有哪裡不舒服,努力地睜大眼睛。
沈明庭輕啟的嘴唇又閉上,欲言又止。
徐溪山打了個“張牙舞爪”的哈欠,困倦道:“沒事我就眯會兒,有事你叫我。”
說罷,他正要閉上眼睛,沈明庭就在此時開口:“你為何不上床來睡。”
徐溪山半阖的眼皮子又撐開了,而且這次格外清醒。
為什麼?徐溪山微微避開沈明庭的目光。
他總不能說,是因為看到你的臉,就想起你的裸/體吧!這太可怕了!這對徐溪山來說太超過了!
浴室裡那段羞恥的回憶,就像掉落的餅幹屑,以為很小,可以絲毫不在意,但其實根本不可能被完全清掃幹淨,它總會在掉落的範圍内有所殘留,最後吸引一些微小的螞蟻,癢癢地從心裡、腦海中慢慢爬過,最後引起肌膚敏感的顫栗。
那副身體非常白皙,每塊肌肉都生得都恰到好處,并不誇張,也絲毫不孱弱,勁瘦有力,碰上去有年輕人獨具的滾燙,燒掉了初見時所有的病氣與蒼白......徐溪山偷偷數了一下,呼吸之間,腹肌好像是有六塊......
沈明庭微微仰起身子,動作間,衣襟敞開,露出了一抹白皙的皮膚,道:“你在想什麼?”
徐溪山似是緩過神來,目光堅定,一臉誠懇道:“你衣服開了。”
接着,他立馬站起身,在沈明庭還未反應過來時,就用手把沈明庭的衣襟攏得嚴嚴實實,然後十分正氣地拍了拍他的肩,道:“睡吧!”
沈明庭:......
不知是不是徐溪山的錯覺,沈明庭似乎語帶無奈,道:“你......”
“我?我怎麼了?”徐溪山打斷他,又打了個打哈欠,“不說了不說了,我真睡了。”
說罷,他就像讀書時趴在桌子上睡覺一樣,将手支撐在床沿上,把頭完全埋進了手臂裡。
一陣摩擦聲,沈明庭像是睡下了。聽見這動靜,徐溪山長舒一口氣,狠狠地在小臂上磨了磨自己的額頭。
冷靜了一會兒,徐溪山腦袋上的小燈泡一閃,恍然大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以前偶爾去健身房的時候,不管男的女的,在自己眼中不就是行走的無性狀大肌肉嗎?自己就是太久沒看到很完美的健身身材,一下子沖擊力過大,所以暫時被沖暈了而已。
徐溪山在心裡滿意地點點頭,想通了這點,他終于沉沉睡去。
這一場發燒來勢洶洶,其中的個中曲折,暫且按下不表。直至第三日,四人才終于整裝待發,來到了清西山。
進洞之前,沈明庭頓了頓,道:“進洞之後,萬事小心。”
盧杏有些微微發抖,道:“我......我不想進去。”
徐溪山攬住他肩膀,道:“沒事,我們身上都帶刀了,這不有我呢,還有沈明庭。”
他朝沈明庭吹了聲口哨,後者眉頭輕蹙,語氣帶着歉意:“抱歉。如果你實在不想進去,那便留在這裡吧。”
盧杏“唔”了一聲,連愛嘲諷他膽子小的沈訣,此刻也一言未發。
此行,徐溪山和盧杏是兩枚活誘餌。
原因很簡單,沈明庭和沈訣在洞裡躺了很久,但妖怪都從未現形,但徐溪山和盧杏一進來,那妖怪頓時就發起了攻擊,不難推斷,那妖怪分明就是沖他倆來的。
而在此之前,沈明庭發燒剛剛痊愈,就與沈訣曾來探過此地,可無論他二人如何布陣、施法,連最開始吸引他二人來到這裡的妖氣都無處尋覓了,可那結界卻還在,說明妖怪并未沖破屏障,還在洞内。無奈之下,便出此下策。
盧杏猶豫了一下,道:“算了吧,我......我一個人留在這兒,還不如跟你們在一起呢。而且,如果真的沖我們倆來的,我不可能隻留徐大哥一個人在裡面。”
徐溪山欣慰地拍拍他:“好啦,别擔心,我們寸步不離就好了。”
沈明庭看着徐溪山,目光裝着他看不懂的情緒,低聲道:“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選擇。”
這句話實在有點語義不明,徐溪山問:“什麼?”
“不會再有犧牲你的時候。”沈明庭道,神色很是認真。
此言實在突兀,徐溪山沒有料到居然會是這個回答,心頭莫名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半響,他回過神,接着笑了笑:“突然這麼正經,好不習慣。說什麼犧牲呢,我還沒死,你趕緊呸三聲。”
沈訣皺了皺眉,抖了下渾身的雞皮疙瘩,在此時開口,道:“别磨蹭了,走了走了。”
衆人朝洞口走去,沈明庭道:“進去之後,不要走散。”
在陳木家中時,四人便明确了策略。妖獸以幻術見長,必定會将人拉入幻境,而經過之前的交手,衆人發現幻境之中,基本無法使用靈力,隻能以武功擊破,可以預見,這個妖怪的難度簡直比之前的上了一個檔次。
一陣水聲響起,再次深入這洞穴之中,徐溪山沒有了第一次的緊張。他寸步不離地跟在沈明庭後面,恍惚想起了沈明庭猶豫着說出這個想法之時的神色。
就在這時,沈明庭渾然一頓,徐溪山正在觀察洞内的石壁,沒有任何準備地就撞在了他身上,可他還來不及吐槽,沈明庭低聲道:“來了。”
可洞内的景象仍是一塵不變,徐溪山正在疑惑之中,眼前卻突然陷入了一陣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