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便是在青蓮鎮附近的那個村莊裡遇襲的事情,那腦袋如皮球四肢如榨菜的妖怪最後拼死想要去搶奪涅盤的動作,突然之間給了他啟發。
很多時候,破局之法就在那麼一瞬間。
既然妖怪都知道要用那個東西來挽救自己的生命,那自己為何不能?雖然風險極大,但徐溪山更不會坐以待斃。
于是他告訴了祝仁的想法,出乎意料的是,祝仁在聽到那句話之後,除了驚訝以外,甚至沒有過多的反對情緒,他隻是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問他:“你真的想好了嗎?”
徐溪山自然不會否認。
于是一切都順理成章地發生了。隻是他沒有想到,計劃中的死亡,最後會變成突然起來的意外。
一切都太快了,他還沒有來得及給身邊的人交代什麼,暗示什麼,命運把他推到了一個措手不及的地步。
一番剖白結束,徐溪山輕歎一口氣,道:“……就是這樣。我當時,不是故意吊着你,躲着你,更不是讨厭你,而是,我沒想好。如果是用一個一眼就望得到頭的人生,來給了你承諾,那就太殘忍了。”
沈明庭聽完之後,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他伸出手,緊緊抱住了徐溪山,徐溪山也回抱住他。
沈明庭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你在道歉什麼?”
“……如果我早點發現,你當時身體狀況不好……”沈明庭道。
他話還沒說完,徐溪山就急忙打斷他:“你不要什麼都攬在自己身上,這件事情上,你根本沒有做錯任何事,我們倆都不能未蔔先知,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沈明庭輕輕用唇碰了碰他的發絲,小聲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什麼都要瞞着我?”
徐溪山一愣:“……”
“祝仁都能知道你的秘密,為什麼我不能?”沈明庭的聲音裡,好像都帶上了一點委屈,“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
果然,躲不過。
徐溪山加緊了懷抱,手拍了拍沈明庭的背:“我當時,是不知道該怎麼給你說,而且我也沒主動給祝仁說啊,是他來主動找的我。”
見沈明庭沒有回話,他又道:“好吧,這件事确實是我不厚道,沒有第一時間給你說。”
“以後,以後不會了,絕對不會了,”徐溪山表忠心,“以後什麼都給你說,當然,你也要什麼都跟我說。”
沈明庭:“嗯。”
倆人又靜靜抱了一會兒,沈明庭的手指穿過他的發絲,安靜了一會兒,又問:“那祝仁呢?”
徐溪山難得地沉默一下,道:“不知道。”
徐溪山從涅槃中出來後一睜眼,看到的就是空無一人的屋子和一張寫滿了祝仁字迹的書信,上面交代了許多事宜,但那封書信上面,沒有任何關于祝仁的蛛絲馬迹。
“按理說,他不會丢下我一個根本沒醒過來的人就出去曆練。”徐溪山道,“更奇怪的是,後來我問了當地的許多人,都不約而同地說根本沒見過叫祝仁的捉妖師,甚至還有些人連捉妖師都沒聽過。”
思及祝仁,徐溪山輕輕皺起了眉頭。一個普通的捉妖師,真的能懂那麼多嗎?在這之前,徐溪山每日和他一起插科打诨多了,後來才反應過來,他是如何每次都能推斷準那幾個護法的下落的,又是如何對那些年代久遠的故事如數家珍的?真是他那個師父告訴他的,還是有更多不可告人的途徑?
他的身上有太多謎團,隻是可惜現在根本找不到他的人影,這些疑問,也隻能暫時被壓在心底。
沈明庭說:“先别想了,先睡吧,已經很晚了。”
徐溪山點點頭:“好,我好困啊。”
沈明庭松開了懷抱,徐溪山本來閉上的眼睛又睜開了,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沈明庭道:“會有的緊吧,我怕你不舒服。”
徐溪山一想,這又是把自己的胡言亂語又放在心上了,一樂,道:“還好啦。”
沈明庭聽完這話,也沒完全松開了,他輕輕扒下徐溪山的手,攥住他的手腕,放在了自己身上,道:“睡吧。”
過了好一會兒,徐溪山正感大腦一片混沌,快要熟睡之時,一股奇異的感覺突然從腹部爬至了全身。
這感覺太明顯,完全無法忽視,驅動着他立刻睜開了眼,警覺道:“怎麼了?”
沈明庭正握着他的手腕,眼神中閃動着訝異,半晌,輕聲道:“你有金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