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止安強迫自己看着那枯燥無味的文件,但是越強迫,腦海中想的就越雜亂,直到最後,他直接去二樓的露台上抽起了煙。
狂風呼嘯,程止安套了件羽絨服妄圖用寒冷來冷靜自己,可是很快,他發現冷靜下來的自己更加讓他難以面對。
他怕的不是結婚,相反,他現在還很想和陳一在一起。可是結婚之後,陳一走了,隻剩下他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
程止安都不敢想到時候自己會成為什麼鬼樣子。
地上落了一地的煙把兒,有的還冒着火星,在寒風中滾動了兩下,明明暗暗的,正像是程止安那忐忑的心。
“鈴——”
是程止安的手機鈴聲。
是程家老宅書房的座機電話,程止安有些疲憊地接起來,他知道,絕對沒什麼好事情。
程止琪被人割了舌頭,把錢和紙全塞到了嘴裡,用手術縫線一針一針地縫了起來。
這些東西起初被發到程家内部以及程止安手中,程止安對程止琪并無在意,程父程母又不斷施壓,程止安懶得理,便直接将接收的賬号全部都給了程家父母,讓他們自己追查。
抓程止琪的人背景很深,對于程止安來說的确是個威脅,他一直在着力調查。不過他也隻是調查罷了,調查出來到底是誰,然後以絕後患,而那個蠢女人的死活,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内。
可是寶貝這個老小孩的人大有人在,程父程母,程止禮都把他視作掌上明珠,每次視頻一發過來,程母都得把自己哭進醫院。
電話裡是喋喋不休地叫罵,平日裡“修養”再好的程母在電話裡罵得比市井村間的寡婦還要難聽。
程止安淡淡的聽着,沒有做任何回應。
這次的視頻内容的确有些過于血腥,他也是在回家的路上看了那個視頻……
不過看着程家那幾人如此痛苦,程止安心中竟生出幾分爽感。不過很快,他便因着自己剛剛的惡劣想法想到了什麼。
先是剁手毀容,剃發,現在又是……
似乎是在發洩對程止琪的不滿似的。程止琪不僅沒腦子,說話還難聽得很,心胸更是狹隘,好打人巴掌,除此以外,就是對時尚的狂熱追求。
程止安心中思緒有了點點苗頭,依舊是靜靜地聽着程父程母在電話那頭的叫罵,程止安已經決定讓手下去搜那一部分人了。
算得上程止安的對家的人,大都……啧,說大都都是擡舉了程止琪,是根本就看不上程止琪,即便是接近,也僅僅隻是想靠着她得到點什麼,隻不過這招起初還有人用,後來也很少有人再犯傻和這個傻女人打交道了。
所以,就一定是下派了一些和程止琪有嚴重瓜葛的人麼。
作案的人,手段殘忍,大概是有精神類疾病,程止琪的交友圈又亂得很,實在是讓人很頭疼。
“我們生你養你這麼多年,你就這麼看着你的親生姐姐被人這麼折磨!”
“給了你東家的位子,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榮耀!”
“我看我肚子裡掉下來的根本不是一個孩子,是一個惡魔!”
程母罵道嗓子都啞了,不停地扔着東西,傳來亂七八糟的聲響,程父罵得更難聽,程止安起初倒還有些煩躁,後來聽着聽着倒也平靜了。
兩個人罵的程止安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看來是真的是心疼女兒心疼極了,應聲挂斷,程止安懶得理這兩個老東西。
原本都想回去了,打完電話後倒是更心煩意亂的,繼續燃起一根煙,程止安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
隻是隐隐約約看着從另外一邊的人影,程止安眯了眯眼睛,是那個小鬼頭向着陳一的房間走去。
沈曉飛高中成績不錯,雖然離着陳一差得遠,但也能夠得到上帝都的重點大學的普通專業,程止安聽陳一的,稍微給人走了點關系就保送進了那個大學最好的專業,不過一切還是沈曉飛給力,所有的測驗都通過,隻是之前沒有參加比賽的機會罷了。
原本想着讓人住校,沒想到這死小孩死皮賴臉非貼着陳一不走,現在更是直接登堂入室。
程止安覺得,沈曉飛比那些人更讓他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