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止安情緒一激動，眼眶就會紅紅的，襯得肌膚格外的白皙，黑色且闆正的西裝更将他完美的身材一筆一畫地生動地勾勒出來。
陳一心中愧疚，但是剛剛的那股冷意，亦是消散不去。
注視着已經軟下來的陳一，程止安轉頭看向了窗外，幽幽道：“沈曉飛是你的人，不是我的人，我現在能向你低頭，不代表也能給他擦屁股。”
他的聲音突然有些顫抖。
“别逼我了！”
程止安将雙手搭在陳一的肩膀上，不由得吼出聲來，可是看着陳一已經落下來的淚珠，他自己也不由得掉了眼淚。
明明并沒有哭得如此劇烈，可是程止安的呼吸卻是那麼的沉重，就連胸腔和肩胛骨也在劇烈的起伏。他舔了舔嘴唇，眼尾的睫毛随着淚珠上下絞在了一起。
“你說得對，我沒資格說你什麼，我就是程家的一條哈巴狗。”
“我不會背叛那群傻逼的，這輩子都不會！”
說罷，才摔門而去。
不是不會背叛，而是無法被判，程止安的骨肉早就和那些沉重腐爛，惡臭升天的鎖鍊粘合在了一起。
陳一沒追，隻是靜靜地看着程止安離去的背影。
————————
綁匪要求兩天之内就要看到贖金和文件，程止安那邊一直沒動靜，就連對陳一，也隻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回來陪他。
程止安以為陳一會兒哭着求他，可是他又沒有，一種不可掌控的恐懼感像是擴張的裂谷，逐漸橫亘在二人的中間。
........
————
那群綁匪沒想到沈曉飛這小子這麼能演，果然長得越好看，就越會騙人。
看着那小子小小的一隻，整個人又傻又軟，他們這些大老爺們都以為是個沒腦子的小白臉兒，沒想到.......
他們現在帝都北方的鄰市秋水市五環開外的一個廢棄工廠。沈曉飛自打一被他們抓就老老實實的，除了抱着東西哭卿卿之外，其餘的讓幹啥幹啥，以至于兩天過去，所有人都放下了警惕。
前腳剛把消息發出去，後腳沈曉飛這小王八蛋就鬧出了事情。原本看他那麼可憐，以為是被程止安強迫的良家婦男，就讓組織裡的老三專門給他加了點肉菜送進去。
沒想老三進去給老人送飯，便被人勾引着往他睡覺的地方走，以為是個小*貨，沒想到着小王八羔子早就藏了小刀，照着老三的後腦勺就是一陣狂捅，哪裡還有半分小可憐的模樣。
他們拿着槍進門來把持局面，還妄圖以恐吓的方式來鎮住沈曉飛，畢竟上面說了不能動，沒想到少年早就拿了老三那把□□在盲區裡等好了。
雖然手不穩，槍法也不準，但是沈曉飛那個角度實在是選得太好，而且好像還受過訓練似的，給自己打着掩護，就跑沒影了。
一群人看着少年狡黠的身影，紛紛有些淩亂，尤其是之前一直押送少年的那人：他記得，少年明明就是個一身軟肉的小廢物啊？
老三被捅了不下十刀，且刀刀都捅得很深，完全就不像是個正常人能做出來的行為，領頭的人咽了口唾沫。
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是給自己找了個祖宗回來。
剩下的人連忙跟着跑出去的部分人手一同去追，直到日暮都沒見着人影，沒想到少年兜兜轉轉，早就回了工廠。
……
看着工廠裡僅剩下三個人在看守設備，沈曉飛舉起槍進行瞄準。
他剛剛到處跑動試槍，順便迷惑他們的方向，現在準頭已經差不多有點感覺了，看着身材魁梧的大漢，沈曉飛嘴角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
一個——
連忙轉移位置，沈曉飛喘着粗氣來到别的窗口。不知是經驗不行還是資源有限，這些人竟然選這麼一個工廠作為據點。工廠的出入口很多，根本就不利于作為根據地。
沈曉飛來到第二個窗口，直接就開始射擊，隻是這次運氣有些不好，不僅射偏了，還被人打中了右手手臂，不過也僅僅隻是擦傷。
吃痛的蹲下，沈曉飛含着淚連滾帶爬進行轉移，看着背後的不遠的電纜箱，他用手接着流出來的血液，向那邊移去。
他看過很多次陳一哥哥用槍——
陳一帶着沈曉飛逃亡的時候時常會用到這種東西，興許是為了讓少年自保，他教了少年許多東西。如今，正好是沈曉飛實地應用的時候了。
血液流的并不是很多，沈曉飛重新舉起槍準備防禦。
大雪飄零，他們早已經看不到來時的腳印，男人拿着槍小心地靠近箱子，明明是寒冬臘月。汗水卻不禁從額頭上留下來。
老實說，他是新加入的，就是為了混口飯吃，就連履曆都是假的。剛剛這小男孩殺人的手法着實是狠，他得再小心些……
直接就向着鐵箱子後面射擊，他也不管上面讓不讓動這個男孩兒了，他隻是不想死。
高速多發的子彈射入皮肉的發出“抽抽抽”的聲響，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喊叫，随即是□□應聲倒地的聲音。
少年從男人身後的巨樹後側走出來，一臉冷淡地看着面前的慘像。
蠢貨一個，不過是用血做的引子而已。
還有一個……
他必須得快點解決最後一個人然後趕快和陳一哥哥取得聯系。賣可憐沒錯，但是命都沒了再可憐也沒用了，當然，醜了也不行。
天天住在程止安家，那個天天上新聞的程止琪最近的慘遇他可沒少聽說。
最後一個人好巧不巧，直接和沈曉飛撞了面對面，可惜沈曉飛早就在這守株待兔，又是一槍，直接解決。
他們的通信設備都可以相互監聽，所以他隻能用工廠裡他們早就準備好的已經經過加密的通訊器。
看着複雜的到難以弄清如何操作的自組裝通訊器，沈曉飛沒想到一路綠燈的他會在這裡栽了跟頭。
半個小時的時間過去，沈曉飛還是沒弄明白怎麼用，不僅如此，他還不小心撥通了那些在外面搜找的人，聽見他們的在那邊的罵罵咧咧，沈曉飛心涼了一片。
因為，他不僅在電話裡聽到了，他還在外面聽到了……
今晚是暴風雪，這麼大的風雪聲還能聽見人說話，表示那些人離這裡很近，馬上就回來了。他也沒法逃，外面那麼冷，他穿的衣服不夠厚，現在已經凍得沒勁了，要是跑出去，就算不被抓，也得凍成冰棍。
眼淚嘩嘩地流，沈曉飛一邊向外跑，一邊哭着喊“陳一哥哥”。
棕色的眉毛下，是小鹿一樣水汪汪的眼睛，哭得可憐極了，他一邊尋覓藏身之地，一邊嘴巴裡念叨着些有的沒的。
隻是很可惜，今天的幸運值已經全部消耗完畢，沈曉飛沒跑多久，就被人一把抓住，兩個人一人抓着一隻手，他們可再也不敢對這個小惡魔掉以輕心了。
“我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吧。”
“我今年還是個高中生，我都不認識程叔叔唔啊——”
“我，我隻是個傭人的兒子！”
“我的爸爸是個軍人，之前他一直教我這些。”
“他去年就死了——”
“求求你們了叔叔——”
“你們之前也一定是優秀的軍人吧叔叔們，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吧，說不定你們和我爸爸之前還是戰友！”
“嗚嗚嗚嗚——”
“我答應好爸爸以後也要做個優秀的軍人的，我不能死的嗚嗚嗚——”
少年哭得鼻涕都淌到了嘴巴裡，他大聲呼叫着，妄圖再騙取一些綁匪的同情心。這種身手的人大都是退役**出身，就算不是，也應該是——
“真是可惜了，我們是*販，和軍人是死對頭。”
領頭回頭，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少年笑道。這個方法很管用，少年幾乎一瞬間就不再哭泣了。
他小聲呢喃着。
“那我也答應過爸爸的……”
“我答應過的.......”
演戲演到底，不然，就真沒轍了……
沈曉飛這下子也明白，自己這下子玩脫了——
陳一哥哥.......
他吓得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