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崇荊自是玩那把紅纓槍,陳一則是提了一套鴛鴦劍,這是他最近的新寵。
槍刃橫掃破空,長短劍舞擊滑動。二人起初都是互相試探,過了半個回合,皆是相視一笑。
看來這次能比試個痛快!
墨守塵看着二人的身影敏捷如機影,心中不免贊歎陳一進步之神速。
雖然陳一曾以一人抵住慕容雲和執婪二人合擊,但那是走到絕境的爆發,而現在,确實能夠穩定的與其相鬥。
甚至,在墨守塵心裡,謝崇荊的武力是高于慕容雲的。慕容雲是江湖散功,因緣巧合并稱一簇為他提供了強大的内力,外功雖有名師相教,但他急功近利,多換老師,體系并不完整,隻是天生底子好,所以才能與他們稱同号。
而謝崇荊卻不一樣,他所展現出來的已經是與他們齊平的功力,何況他師從萬赤山老祖,是有幾分神秘在身的。
如今看二人幾個回合,确實讓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一杆回馬槍擦着陳一的側頰飛過,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謝崇荊想要收手,卻見陳一笑得更開心了,手中的長劍亂了他的眼,短劍已悄然刺至他的大腿。
匆忙躲開,謝崇荊亂了氣息。
“ 兄長,這是比試,就不要再顧及君臣之禮了!”陳一笑喝道。
陳一的表情是墨守塵從未見過的肆意與野性,像來自于草原的猛獸,靜時慵懶危險,動時馳騁暴猛。
謝崇荊愛及了小皇帝這幅模樣,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暢快淋漓的比試過了。
先前的輕視當真是他的愚鈍!
回以灑脫一笑,謝崇荊已經調整好氣息,又與人一個回合。
長槍似遊蛇遊于水中,密集的攻擊着敵人的弱點;鴛鴦劍長劍躲閃,妄想近身施展短劍,卻難以尋找到弱點。
二人同時具有強大的力量和敏疾的速度,陳一的力量優勢就難以展現,他無法通過絕對的力量來壓倒敵人。
謝崇荊力量與速度結合的太好了。輕重不一卻都極其迅速的攻擊讓陳一無法預判下一擊。
長槍一個周旋,陳一下意識抵擋,卻隻見紅纓回轉,他又失去了一個進攻的機會,不等懊惱,長槍已經蓄力反擊。
陳一見槍回了頭,就亂了心思想追上去,卻不想早已是後敗,面對長槍的蓄力回擊,他沒有任何躲閃的機會,隻是印證了這個出奇方能制勝的結論。
唯有讓對方猜不透你的想法,才有能制勝的可能。而讓人捉摸不透,一在先發,二在出奇。先人一步,出以奇招,方能制勝。
而陳一一直受制于人,自然隻得落敗。
利刃直指咽喉,謝崇荊拿捏得住力道,剛好停在了分寸間。
“陛下得罪。”
“咱們再來!”陳一雖然落敗,卻興緻盎然,意猶未盡。
他喜歡這種拼盡全力的感覺。
守塵總是不陪他,壽慶功夫在于輕功,打起來實在沒有意思,如今遇上謝崇荊,真是哪哪都對得上他的胃口!
明眸溢彩,燦爛之際,配上周身還未散去的煞氣,着實奇怪又奇妙。
墨守塵揣手站在一旁,看着身姿矯健,氣質非凡的陳一。
陳一…….真正的你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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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番比試,二人彼此都充滿了對對方的佩服,陳一也該是醒了神,坐在椅子上與人相談甚歡,氣勢,深度皆不輸對方。
謝家雖遠離高堂,但本心卻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定。陳一又出了名的“仁義禮信”之君,二人許多觀念不謀而合。
“邊疆連連敗退,那蠻夷之師雖善戰,但我大周将士也絕不是泛泛之輩,急報說是主将的派兵布陣敵軍幾近了如指掌,必定是軍備圖早已洩露。”
“朕與軍機閣連夜商議,最終還是不得與托付與兄長您的身上。”
“或許朕暫緩一陣依舊能得出一套法子,但百姓為大,朕實在是不忍他們遭受這樣的苦難。如若兄長肯幫弟弟這個忙,弟弟感激不盡,願盡傾囊之力,博得兄長的滿意。”
說着,陳一将手中的木匣子打開,遞了過去。
裡面的不是什麼珍寶重器,而是一張薄薄的紙。
可是這張紙卻重于千鈞。百年來中原内除了寥寥幾個藩屬國,曆代王朝早已摒棄了分封制,轉變為便于統一的郡縣制,可陳一遞上的,卻是一張封書,代表一塊着可以重啟百年前導緻諸侯割據的封地。
謝崇荊定睛一看,心中震驚,又擡眼看着小皇帝一心鏟除蠻夷的面色,笑着搖了搖頭。
好一個小皇帝,當真是玩得一手好算計。
他謝家,最重視的就是忠義兩全,占地為王是違背祖訓的大罪,而消滅戎貞是他自年少便立下的志願,如今皇帝如此厚禮,于理,他絕不能收下這張封書,還要出兵邊疆,援助周朝。
這樣的算計,他偏不能拒。隻是,他現在不僅不感到被戲耍,還偏偏想承了這小皇帝的意,表明擁護大周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