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想借此回京,發揚謝家。而是——
他覺得陳一,當真是可以托付的皇帝。謝家這些年窩居函雲關,除了做些富及周邊的小恩惠,哪裡為天下百姓做過些有利的事情。
皇帝昏庸,謝家秉承這不沾染塵埃的态度不曾插手,他們這樣做自有他們的道理,謝崇荊确是看不得的。
如今天下大亂,皇帝有為,他又如何能不助皇帝一臂之力呢?
“微臣惶恐——”
“微臣乃天子之臣,怎敢擁兵自重挾陛下之禮.......”
......
誰也沒想到,陳一竟能将謝小将軍給收服了去。
在朝堂上等着看笑話的攝政王餘黨們不僅沒看得笑話,還紛紛目瞪口呆,最後沒想到,火還伸到了他們身上。
東廠早就臭名遠揚,做些什麼惡事百姓早已習以為常,沒了慕容雲坐陣,那群烏合之衆必然沒了靠山。
如此,東廠便時常“抽查”,好巧不巧,每次查都能找到不少好東西。
導緻最近大理寺的“斬立決比起往年,多了起碼三倍。
加之墨守塵和陳一合力興辦科舉,不少新血液都流進了中央朝廷。
内憂外患,現在起碼是“内憂”少了些。
謝崇荊回函雲關,再路途中就沒少給陳一回信,可惜他一走,陳一就恢複了原先的懶散模樣,字也認不得幾個了。
所有的信件,都是墨守塵一一斟酌,替其回信。
謝崇荊快馬飛鞭,四日已經到了函雲關,看着這人送回來的信物,墨守塵難免挑眉,有些吃味。
看着在榻上吹着風敞懷大睡的陳一,他隻得認栽。
軟筆鋒利,墨守塵的字清秀卻剛勁,他一邊向着措辭,一邊注意起了四周。
這小麻煩解決的着實不錯,可是現在有個大麻煩,卻弄得人頭疼。
一切的一切,他都可以斷定,是源姬搗的鬼。
無論是近日多發的毒膳,還是軍備圖的被盜......
隻是現在打草驚蛇,他估計所有人都隻有等死的份兒:源姬比之前更加深不可測了。
他很好奇,源姬究竟在想什麼,她又究竟想要些什麼?
他從來沒有看懂過這個詭異的女人。
源姬就像是一個傳說,如果不是真的見過她,想必聽聞她的事迹,隻會覺得是天馬行空。
她出身高貴,是皇帝陛下最寵愛的女兒,可是這樣的人,卻在嬰孩之時便落得“惡鬼”的稱号。
傳言她自幼修煉氣功,因為天性暴戮詭谲,經常以折磨人為樂,十歲手中便千人命有餘。少女初長成,又展露了放蕩的天性,流連在了男男女女中。
殺戮與情愛,至冷與至熱,兩到截然不同的路,在源姬的腳下卻串亂不已,她身邊的人很有可能上一秒還在一條路上行走,下一秒就已經換了看另一條道路。
可偏偏是這樣的惡鬼,盛寵卻依舊不見,皇室将她捧成天賜的寶貝。
十五歲國滅,用作人質嫁到大周,有人想到她會逃,或者會勾引皇帝,或者是勾引大臣。
可是她什麼都有做,皇帝,大臣就已經自發的為她送上了真心,有人救她逃命,有人為她護航.......
她一直都受着所有人的追捧。
但沒人知道她究竟想要什麼。
她愛殺戮?先帝為她屠了一整座城,她隻是坐在鳳架上,無聊的玩弄着染紅的指甲,嘴裡嘟囔着“無趣。”
她愛美人兒?她的身邊的确都是美人兒,可是她什麼都不做,隻等着别人擁護起她。
她愛至高的武功?無上的權力?武力她已經做到了無人能敵,權力她也随時能取得。
墨守塵百思不得其解。
源姬想要什麼他并不關心,隻是隐隐覺得,源姬的真正目的,絕對會關系着他的小皇帝的安危。
一撇寫錯,在白絹紙上留下了難看的一筆,墨守塵耐着性子重新拿了張紙,他一向讨厭有錯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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