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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荇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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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生着雙形狀極美的眼睛,瞳孔卻透着冷冽凝固的質感,既映不出天光也透不出溫度。

男生站在不遠處,手掌随意收在褲袋中。

他打量人的模樣自帶天然的壓迫感,分明在用視線一寸寸丈量人,偏生擺出副事不關己的淡漠姿态。

不過一個多星期沒見面,兩人好似成了很陌生很陌生的路人。

而蕭司彥一行人完全沒料到會在這裡碰上官清晚。

醫務室那次不愉快的對峙後,女孩就像人間蒸發似的,最後留給他們的隻有一張二百萬的銀行卡和一張小紙條。

[不欠你們的了。]

七個字規整得像是用尺子比着寫的,連标點符号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氣,倒真像她能幹出來的事。

但這行字也割斷了最後的聯系,宣告她與他們徹底劃清了界限。

隻是誰也沒想到,一個多星期後再見到官清晚時她的造型會如此不同。

原本垂落肩頭的黑發染成了櫻花淺粉,新發色将她本就白淨的臉龐襯得愈發清透。

她靜靜立在原地,可能剛取下頭套的緣故,額前碎發殘留着水汽,有幾縷貼在皮膚上。

這樣略顯淩亂的造型并沒有折損她的容貌,反而美得不可方物。

一群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彼此的視線無聲碰撞着,卻始終沒有人打破僵局。

直到店内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盤子碎裂聲,官清晚肩頭微顫,像是被這聲響驚醒,連忙朝店内快步走去。

玻璃門晃動的間隙内,凝固的身影仍杵在原地。

幾道目光追着她,直到門簾徹底靜止,仍有人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出神。

店内,小丙正手忙腳亂的收拾滿地狼藉,官清晚看着滿地碎瓷片,下意識想擡手扶額,但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被奶龍的巨大爪子束縛着,根本無法做出這樣的動作。

最後隻能低聲提醒:“慢慢來,當心劃傷。”

果然還是不能指望保镖幹這種細緻活。

這些保镖早已習慣了刀光劍影的生活,面對滿地狼藉根本不知道從何下手,連彎腰撿碎片這種簡單動作都透着生硬笨拙。

她快步繞到櫃台後方,利落的拉開抽屜取出一塊幹淨抹布,仔細疊成方正形狀遞過去,“用這個包住手,别被碎片劃傷了。”

小丙接過布塊時指尖頓了頓,擡頭投來一個會意的眼神,又繼續處理滿地狼藉。

官清晚垂眼看了看身上臃腫的奶龍人偶裝,又掃視了一圈幾乎座無虛席的店内,是時候脫下這身“盔甲”了。

她步履匆匆拐進員工更衣間,費力扯開連體人偶服的粘扣。

後背布料洇着深色汗漬,碎發被汗水浸成幾绺粘在額角。

扒下最後一隻充氣手套後,她套上平整的員工服,抓起皮筋将及肩秀發攏成松散丸子頭。

幾分鐘後,煥然一新的身影已重新融入熙熙攘攘的店内。

此時,小丙已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得差不多了,又繼續忙起了手頭的活。

不經意間,官清晚眼角往西南方向偏了偏頭,正巧看見蕭司彥他們坐在靠角落的位置。

她腳步頓了頓,目光在西南方向稍作停留,随即裝作沒事移開視線。

她沒想到……他們會進來坐着。

早該結束的關系自然不需要寒暄。

她沒打算前去招待,轉身徑直拐進後廚通道。

廚房操作間内,身着白色工服的廚師們在料理台間穿梭,鍋鏟碰撞的聲音與蒸汽升騰的氣息交織重疊。

官清晚套上黑色圍裙,左手快速核對着出餐單,右手已經将各類生鮮分裝到備料盒中。

而蕭司彥他們一群人落座時,心裡總歸不太舒服。

他們原本盤算着要和官清晚說幾句話的,連寒暄的台詞都在肚子裡過了好幾遍,

可那天她冷冰冰的模樣突然浮現在眼前,伸出去的腳又默默收了回來。

誰心裡都沒底這次主動示好能得到什麼回應。

怕開口之後等來的是徹底的無視,或是那種令人不适的冷淡目光。

那天官清晚脫口而出的話确實紮在他們心口上了,可他們從未真正認為她本性自私。

正相反,他們始終覺得她心裡肯定藏着什麼難處,隻是不願意說出來,也不願意讓他們分擔她的痛苦。

那晚司書她們一夜未眠,滿腦子都是官清晚的事,總覺得必須趕緊把這個誤會解開。

天剛亮她們就湊在一起商量,決定直接去找官清晚當面說清楚。

連見面時第一句話要怎麼說,該怎麼解釋才能讓她明白,這些細節她們都反複讨論過了。

等她們收拾妥當準備出門時,宿管阿姨突然敲響了她們的門。

宿管手中拿着一張銀行卡和一張紙條,神情有些凝重。

她将東西遞給司書,說:“這是一個叫官清晚的女生讓我轉交給你們的。”

司書接過紙條,她抿着嘴唇掀開薄紙,隻見上面寫着:[不欠你們的了。]

宿管繼續道:“官清晚請了七天假,說卡裡的錢不夠随時可以聯系她。”

司書她們互相交換着眼神,一時都有些無措。

這筆錢對于她們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對于家境一般的官清晚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

他們知道她獨自兼着多份零工,日子過得相當不容易,誰都想不通她是怎麼攢下這筆錢的。

剛才見她在酷暑難耐的街頭,裹着密不透風的卡通人偶裝,機械揮動宣傳牌招攬客人時,心中更是複雜難言。

他們想上前幫她,想問她為什麼要這樣,但又不敢去找她。

官清晚縮在後廚角落,菜刀攥在指間。

刀刃起落的節奏僵硬遲緩,将砧闆上的牛肉切割成大小不一的肉塊,她卻渾然不覺。

那天深夜到家後,她突然發起高燒,渾身癱軟得像被抽了骨頭,連試圖站起的力氣都使不上。

當晚她被緊急送往醫院,手臂上插着輸液管,冰冷液體一滴一滴流入血管。

這一待就是一個星期。

病房内,她把自己關在狹小空間内,遮光簾與内層布簾雙重閉合,室内光線隻維持在最低限度。

窗外不時響起鳥叫,她卻始終毫無反應,隻木然躺在床褥間,空洞的望着天花闆。

傭人每天按時送來餐食,飯菜卻原封不動擱在床頭櫃上,一點點涼透。

沈聽岚心急如焚,看着官清晚日漸憔悴的模樣,内心被千萬根針紮着,疼痛難忍。

她立刻聯系了幾位在醫學界享有盛譽的專家,希望能為官清晚找到病因,讓她重新振作起來。

可當白大褂們提着診療箱出現時,官清晚直接摔了床頭的水晶花瓶,玻璃碎片在地面散開的瞬間,所有人都被趕出了房間。

持續的胃部脹悶讓她連溫水都難以下咽,病員服松垮垮挂在肩頭,露出嶙峋的鎖骨。

她不想見人,也不想說話,連手機震動都會引發劇烈幹嘔。

陽光從簾縫漏進來時,她會神經質的抓起枕頭砸向光源。

直到昨天,上官景堯推開病房門走到她床前。

他俯身将手機裡的設計圖紙遞給她看,說給她開了家最愛的火鍋店。

淺綠色招牌上“晚晚火鍋店”幾個字泛着柔光,木質桌椅都按她喜歡的風格定制,連醬料台都擺着她最常調的幾款蘸料配方。

他告訴她:“以後你想吃火鍋,随時都可以去,那裡永遠為你敞開。”

她這才稍稍重振精神,但離開醫院後,她沒有回家,而是直奔理發店。

理發師打量着官清晚略顯憔悴的面容,再次确認道:“您确定要染這個顔色?”

她仰頭望向那張色彩張揚的宣傳圖,莞爾一笑:“就這個。”

就這個沈聽岚最看不慣的熒光色系。

染發劑和雙氧水混合的化學氣味在空氣中擴散,官清晚反倒用力吸了吸鼻子。

這味道總比病房内揮之不去的酒精味鮮活些。

冷調櫻花粉完全蓋住她原本的黑發後,鏡中人蒼白的臉頰被映出幾分血色。

她擡手撥弄了下發尾,指腹蹭到還沒幹透的染發劑。

這個在旁人看來離經叛道的發色,此刻卻像開在荒原上的粉玫瑰,帶着不管不顧的生機。

沈聽岚得知消息後胸口憋着股悶火,卻硬生生咽下了所有情緒。

她太清楚這時候說任何重話都可能成為壓垮官清晚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不願,也不敢再冒這個險。

命運捉弄中她已經兩次與官清晚失之交臂,每次失去都像被人生生剜去心髒,那種撕開裂肺的痛楚幾乎将她擊垮。

想到可能發生的第三次失去,她光是設想就渾身發冷,那種滅頂的絕望,她根本承受不住。

沈聽岚永遠忘不了那個暴雨滂沱的深夜。

她在分娩過程中突發了大出血,整個搶救過程變得異常艱難,鮮血不斷浸透身下的床單。

她仰面躺着,意識在劇痛與眩暈間浮沉,視野内晃動着無數模糊的白色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嬰兒終于被抱出産房。

醫生帶來的診斷卻讓沈聽岚心如刀割,官清晚患有肺源性心髒病,意味着她的人生将充滿風險,随時可能面臨生命危險。

自出生起,沈聽岚每年都回避着官清晚的生日。

原本該切蛋糕收禮物的日子,硬生生成了紮在她心口的倒刺。

每年臨近那個日期,沈聽岚總會刻意讓自己忙于各種瑣事。

不是記不住這個日子,是記得太清楚了。

誰成想官清晚十四歲時,她趁人不備獨自溜出醫院。

被發現時已陷入深度昏迷狀态,呼吸微弱到儀器幾乎無法捕捉,關鍵生命體征出現階段性中斷。

急救團隊當即啟動最高級别搶救預案,憑借專業高效的緊急處置,最終成功穩定了她的生命狀态。

但不久後,女孩成功确診抑郁症。

她整天情緒低落,整個人無精打采的蜷縮病床上。

原本就脆弱的心髒狀況也日漸惡化,時常毫無預兆的昏厥。

最嚴重的那段日子,沈聽岚時刻陪在她身邊。

一年後,女孩眼睛裡終于重新有了光彩,偶爾也能露出從前那樣鮮活的笑容。

所以這次染發也就任她去了。

“小甲,這些牛肉切好了嗎?”廚師長洪亮的聲音穿透後廚的嘈雜。

官清晚握刀的手指驟然收緊,刀刃在砧闆上磕出細碎聲響。

她緩吐出一口氣,把翻湧的思緒強壓下去:“馬上就好。”

官清晚端着托盤從後廚出來,腳步放得很慢。

她臉上維持着服務員标準化的笑容,特意繞開西南方向的座位,把菜分送到其他客人桌上。

後背灼熱的視線始終黏着在脊梁骨上,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蕭司彥他們在盯着看。

她攥緊托盤邊緣的指節發白,垂着眼簾繼續收拾空碗碟。

這時,櫃台方向傳來小丙略顯遲疑的招呼聲,“大……小甲,我有事找你。”

他手指摩挲着抹布邊角,視線總往西南角飄。

官清晚正在摞疊空碗的手懸在半空,片刻後繼續将碗碟壘齊,這才慢慢往櫃台移動。

小丙見她走近,用抹布掩着嘴低聲說:

“那邊角落的客人盯着你看了好一陣,說是要見你。”

官清晚垂着眼睫沒擡頭,卻清楚察覺到西南方投來的目光。

她咬了咬下唇,聲音放得很輕:

“我不方便過去,你幫我應付一下吧。”

小丙明顯怔了怔,不過轉瞬便調整好表情。

作為保镖,他深谙分寸,不該打聽的事絕不追問。

他微微欠身應了聲“是”。

小丙轉身端起銀質托盤,步履平穩的朝西南座位走去。

臉上挂着标準的服務笑容,目光不動聲色的掃過圍坐的幾人。

最紮眼的是個薄荷藍頭發的男生,整個人癱在沙發裡。

玻璃杯在他修長指間來回轉悠,渾身透着股散漫不羁的勁兒。

小丙眼皮跳了跳,這人的氣質和他們大小姐怎麼……莫名有種詭異的契合感?

一個粉,一個藍,不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要是真站在一起,估計整條街的目光都能被這對撞色組合吸過去。

雖然他是今天上午才被上官景堯調回來負責大小姐的火鍋店服務,但他對官清晚的口味習慣、作息時間乃至性格脾性早已了然于心。

畢竟,南風他們幾人可都是大小姐身邊的“老人”了,早把她的生活細節掰開揉碎的交代清楚了。

小丙清楚記得南風反複交代過,大小姐用餐時最愛用平闆追劇,特别是涮火鍋時,邊涮邊看不說,看到精彩處還會扯着旁邊人讨論劇情。

關于火鍋配置,南風重點強調必須三要素到位,麻辣紅油鍋底要現熬的,涮菜必須配齊鮮毛肚、脆黃喉和嫩牛百葉這三樣,缺一不可。

說到大小姐的性格,南風特意分析過:

她表面上看着清冷寡言,實際對待手下人相當開明,經常自掏腰包給大家發福利。

尤其是當她心情好的時候,獎金數額往往讓人驚喜。

不過南風也嚴肅提醒過,這種寬容不等于縱容,誰要是碰了大小姐劃定的紅線,收拾鋪蓋走人都是輕的。

此外,小丙還從南風口中得知,他們大小姐有個固定習慣,每次吃完火鍋必須來份甜品解膩。

她尤其偏愛巧克力蛋糕和紅豆沙,這兩款甜品的甜度适中特點正好能中和火鍋的辛辣刺激。

關于保镖團隊的代号體系,其實是大小姐對身邊人姓名的記憶障礙。

她實在分不清下屬姓名,索性采用天幹地支中的“甲、乙、丙、丁、戊……”作為代号,這套命名方式倒給團隊平添了幾分江湖組織的味道。

在核心成員體系中,“甲”特指大小姐本人,象征着至高無上的權威。

“乙”是保镖隊長,負責指揮全局。

“丙”是負責貼身保護的重要角色,是大小姐最信賴的盾牌。

而他是大小姐最信任的一個。

他也知道官清晚心裡有個很喜歡的男生,但這完全不影響他沉迷嗑CP的快樂。

媽呀!這個男生真是絕了,眉眼間的清冷感配上痞硬骨相,簡直就是網文裡走出來的白月光男主。

但大小姐今天明顯在躲着這桌人走,這就很不對勁了!

絕對有貓膩,還是大瓜級别的!

“請問幾位有什麼需要?”小丙迅速調整狀态,微微躬身,語氣恭敬。

沒等蕭司彥開口,司書已搶先發問:

“剛才那位女服務員,為什麼不過來?”

小丙站直身體,态度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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