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霁以為她醒了,停下動作,半晌後不見動靜,于是又繼續。
然而隻扽出一點,還有很多被蘇頃壓在了身下。
趙霁不由悄聲抱怨,“睡覺怎麼能這麼不老實。”
要想蓋上被子,得把她先移開才行。
趙霁翻到她身上雙臂拄着她兩邊,以一手作支撐,另一手從蘇頃背後走想将她半托起,留一個縫隙讓被子逃出生天。
他費了好大的勁,眼看就要成功,不料蘇頃睡夢中又是一個側身。
“嘶……”趙霁欲哭無淚,他的頭發代替被子被壓住了。
一邊冷得發顫,一邊頭皮勒疼,他決定先解決前者,于是他先鑽到被子裡。
蘇頃小巧的鼻尖抵着他胸口,若沒有頭發壓着疼,也能說堪稱一出久盼的暧昧場景。
趙霁深吸一口氣,現在要救他的頭發了。
他觸碰蘇頃肩膀,稍稍用力把她推平,後故技重施想将她托起,目光不經意落到蘇頃面龐,渾身瞬間僵硬如冰。
蘇頃正半睜着眼瞧着他。
趙霁忙道:“你,你壓着我頭發了。”
“嗯……”蘇頃輕輕嘤聲,趙霁這才發現她眼裡完全沒有聚焦。
他遲疑着在她面前揮揮手。
這……醒着呢還是睡着呢。
他大膽地俯下身靠近蘇頃,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還睡着啊……”
他手動阖上她的眼。
就在趙霁松口氣準備起來的檔口,蘇頃突然伸出藕臂攬住他的脖頸,将他拉向自己。
這下趙霁是徹底趴在了她的身上,那是比第一夜更親密的接觸。
他聽她喃喃道:“小黑……小黑……”
小黑是誰?聽着不像個人名……不會是狗吧。
他埋首在她光潔的頸間,聞着她發間的馨香,咽了咽口水。
他忽地想起以前剛出來做工,也就十四五歲。被做工大哥帶着逛過一回煙花之地,女人都坐在他身上,最後卻被他推開。
雖然後面被嘲笑“膽小”“不男人”,趙小雛就是那會出來的,但他其實很驕傲能抵擋住人欲誘惑。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柳下惠,坐懷不亂。
可眼下,腹部那股蠢蠢欲動的燥/熱又是因為什麼。
腦中不可抑制地回想起那副她否認的,巧笑嫣然的畫。她說她永遠不會有這種笑容,也許是吧,但是别樣的表情……
趙霁剛冒出年頭就想一巴掌抽死自己,他在幹什麼啊,居然還敢想猥瑣的事!他明明是來搶被子的!
他謹慎着挪動,唇意外擦過蘇頃的臉頰,趙霁眸光一閃,視線落在近處的,她的唇。
其實,隻一下的話。
他垂眸,長長的睫毛遮擋住裡面的情/欲,慢慢地,極緩地,一點點地湊近,那嫣紅的唇瓣近在咫尺。
就在覆上去的一刻,趙霁停下了,一股難以言說的難受突如其來。
不行,他還不夠資格,如此,隻是趁人不備占便宜而已,他不應該,也絕不該成為如薛文卿那樣的宵小之輩。
趙霁起身,将頭發攏到身後,把蘇頃放平躺,手臂也放在兩側,最後掖住被角。長呼一口氣。
他輕輕一點蘇頃額頭,“老實點吧,蘇老闆。”随後拉過屬于自己的半面被子,下腹有些難忍,他無奈側過身。
看來下半夜才是無眠。
曙光初現,蘇頃緩緩醒來,一睜眼就是趙霁的微微敞/露的胸膛,她整個人上身縮在他懷裡,腿卻架在他的腿之上。
蘇頃挪開腿,眼睛落在趙霁眉間、睫毛、嘴唇、下巴,她把他臉描摹了個遍。
真奇怪,長得好看的她見過不少,但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吸引。
吸引到,她都覺得她想一個逼迫良家少男的采花大盜。
雖然昨晚并沒有采成。
她目光下移,慢慢伸出手指,新奇地戳了戳趙霁露出的光潔胸膛。
果然好硬,像石頭,以前薛文卿跟她提過男人胸膛很硬,她還不信來着。
她唇角上翹,指尖逐漸發力。
再戳。
戳。
這動靜弄醒了趙霁,他朦朦胧胧中感受到一絲微微的熱氣和癢意,下意識握住那雙搗蛋的手,低下頭睜開惺忪的雙眼,與蘇頃四目相對。
對方微微一笑,從容地對他打招呼,“早啊。”因着剛醒,她說話還帶着濃重的鼻音,聽在他耳朵裡,别有韻味。
“你這是在……!”
趙霁終于注意到她正窩在自己懷裡,而他胸前大敞,餘下的睡意瞬間被抛到九霄雲外,他躲閃着起身,卻被蘇頃一把按住。
“别動,頭發。”
趙霁忙擡手,蘇頃扯走發絲,坐起,她将秀發攏至一側,舉手投足,不慌不忙,與一隻大紅蝦的趙霁形成鮮明的對比。
趙霁有些不是滋味。
這種好似他被吃幹抹淨後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而且那樣的親密接觸,她居然全無反應,跟小貓玩球一般,甚至連反感都沒有。
趙霁一顆心沉到湖底,完了,她對他沒一丁點兒感覺。
然而還來不及品嘗這股苦澀的落寞,他就突然一驚。
不好!他還要去院子裡等蘇榆呢!
他慌張起身,蘇頃噙着笑瞧他手腳忙亂的樣子。
“衣服……衣服。”
她定睛瞧了一會兒他找衣服,後趴回床沿,眼裡波光潋滟,她笑道:“趙霁,我昨晚是不是摟你脖子了,像這樣。”
她露出兩條白嫩的胳膊,狀似随意地垂在床邊,緩緩交叉。
趙霁正系着腰帶,聞言愣住,整個人更紅,腰帶沒拿住,脫了手,他立馬俯身,竟拿了兩三回都沒拿起,蘇頃笑意更深。
第四回,可算拿起腰帶,趙霁邊系邊咽了咽口水,抱怨道:“原來蘇老闆有意識啊。”
蘇頃頭枕着臂彎,“有一點兒,哎,我本來覺得我睡覺挺老實的。”
“今晚拿床被子吧,被子都被你搶走了。”趙霁将頭發用發繩簡單綁住,“我去了。”
等他關上門後,蘇頃才止不住咯咯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