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到大,就沒被人說過性格不好。
誰能想到今天破了例,這人既要受她保護,又膽小,現在居然還敢當面諷刺自己,放誰身上,誰也不能忍。
德魯話一出口,就清楚自己說錯了話,可說出去的話再收回來……
他瞄了簡一眼,見女孩氣紅了眼睛,怕不是下一秒就能哭出來的模樣,心裡給了自己一巴掌。
叫你說錯話,叫你說錯話。
還不快點道歉。
壓低聲音給女孩道歉,“對不起,我的錯,不該說你性格不好。”
簡倒是沒想到德魯會道歉,不經腦子的一拳已經打了出去,這下,她就算想收回,也遲了。
淩厲的一拳飽含了她全部的怒氣,堪稱結實有力,以勢不可當的架勢擊中德魯的腹部,隻聽“咣當”一聲悶響,男生被擊飛到了半米外的地上。
柏德溫和溫斯特立于兩側,沒人攔他,以至于德魯飛行中帶起的風吹滅了蠟燭,走廊近處的光亮瞬間泯滅于無。
黑乎乎的一片,德魯摔倒在地第一反應不是疼,與此相反,手下滑膩的觸感讓他渾身直冒冷汗。
他顧不上和簡算賬,第一時間找到柏德溫站立的地方,雙手死死抱住他的胳膊,顫聲道:“柏……柏德溫,那邊地上有東西!”
有東西?
溫斯特想也不想,以為是德魯又犯毛病了,根本不慣着他,點亮身側的蠟燭後就要上前把他從柏德溫的身上拽下來,“你下來,你一個大男人這樣抱着他的胳膊,柏德溫遇到危險怎麼防禦,快下來。”
德魯委屈:“我不,那裡真的有東西,我摸到了。”
那感覺,不同于人魚□□帶給他的惡心反胃,是另一種讓他心生憷意的存在。
德魯想象力豐富,腦子裡飄過各種聞所未聞的污染物,一直在自己吓自己,止不住冒冷汗。
柏德溫不是木頭人,當然能感覺到男生不停顫抖,并沒有借溫斯特的手順勢放下他,反倒任由這個人形挂件攀附在自己的手臂上,帶着他往前走了幾步。
直到兩人來到他剛才落地的地方,男人才停下腳步。
柏德溫伸出右手,探出兩指觸及地面,來回感受了一下地面所帶給他的觸感。
眉毛揚起,沒說話。
德魯瞅見他意味深長的表情,一方面是好奇心占據了上風,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亂喊亂叫。
他問:“是有東西對吧?”
柏德溫薄唇微啟:“有,還是個大家夥。”
經過柏德溫确認,德魯更有信心了,當即回頭沖溫斯特炫耀:“你看,我沒說錯,這裡就是有東西,這下你能信了吧?”
德魯本以為會理會自己的好友,卻完全把自己當成了空氣。
他眼睜睜看着溫斯特忽視掉自己的存在,穩步來到柏德溫的右側,做出了同樣的動作,随後沉了眉眼,表情逐漸變得不太樂觀。
德魯見狀,不敢再大聲嚷嚷。
上一次看見溫斯特這副表情,還是小春出事的時候。
眼下又出現了,難道說他們目前面臨的情況,嚴重程度不亞于那次嗎?
德魯默默松開箍住柏德溫的手,站到他們身後與簡并肩,甚至下意識錯開半步用身體擋住了她。
簡不懂溫斯特的表情代表了什麼,而且比起這個,她更驚訝于德魯對自己有意的維護,“怎麼了?你擋在我前面做什麼?”
德魯:“先别問,等他們再看看。”
“看什麼?這不就是正常的走廊嗎?”
簡被他的話弄迷糊了,但有樣學樣她還是會的,不顧德魯阻攔,她也學着前面兩人伸出手去觸摸地面。
不摸不知道,一摸……
她吓得坐到了地上,說話都結巴了:“這……這是什麼,好惡心!”
手掌心還殘留着黏膩濕滑的觸感,簡擡起手甩了甩,指尖牽連的透明液體濕答答的,不僅沒被甩掉,反而輕易抵抗地心引力,順着她的手指滑動,墜至根部,最終彙聚到掌心。
形成軟趴趴的一團。
簡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她合攏掌心,捏了捏。
這東西無色卻香香的,手感特别像她小時候玩的一種玩具,你可以把它捏成各種形狀。
最後也可以通過模具把它恢複原狀,是一種廉價可玩性高的貧民玩具。
玩心壓過了惡心,簡托着手中的一團分享給德魯,嘗試說動他也試試,“你也來試試看,就不會覺得惡心了。”
德魯簡直快要吐了,不住往後退,“你别靠近我,我可聞不了那個味,臭死了。”
“臭嗎?我聞得是香的啊!”簡為了确認又貼近聞了聞。
德魯:“嘔~”
他發誓後面的路絕不靠近這個人半步,否則一年内交不到哨兵女朋友。
兩個人,一個人躲,一個人在後面追,場面難得歡樂。
溫斯特一時有些不忍心開口。
柏德溫注意到他的目光,又低頭聞了聞手心熟悉的味道,也多了些不忍心。
但他的不忍心不是對德魯他們。
而是小春。
不知道她有沒有察覺,自己已經到了别人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