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也問過她們要去哪裡,佩拉對此卻隻字不提,僅僅是讓她跟好,别一個人走丢了。
被人知道了身世的佩拉會如此好心嗎?
小春雖然很想相信,但她更信自己的直覺,聊天過程中,就算除掉滾滾提醒的幾次。
其餘有好幾次,她曾感受到佩拉對自己釋放出的殺意。
她不得不提高警惕,想方設法給後來的同伴留下提示。
可是,有難度。
雖說密室處于房間内,然而位置隐秘,更不用說佩拉是背對着她打開的。
對于開啟方法,她根本無法給出直白可行的線索。
所以,她最終隻是撒下了幾顆光光豆,作為高光标記,提醒柏德溫他們密室就在附近。
至于如何開啟,開啟後怎麼找到正确的路。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她是無能為力了。
小春嘗試掙脫手腕間的繩子,松倒是半點沒松,反倒更緊了。
佩拉走在前面,好心提醒她:“别費勁了,掙不開的,那可是魚筋,堅固得很。”
“你父親的?”小春問。
“是啊,他死前留給我的。”佩拉答得漫不經心,似乎并不把自己父親的死當成一件值得傷心的事,“他也就這一個優點。”
小春疑惑:“你不難過嗎?”
“難過什麼?”
“他是你父親吧。”
佩拉聲音清脆:“他活着也是折磨,我有什麼好難過的。”
小春:“……”
身後的人叽叽喳喳一路,突然安靜下來,佩拉還有點不習慣。
于是這次,換她挑起話題:“怎麼不說了?”
“沒想到合适的。”小春答。
佩拉見她這麼老實,也不為難:“那這樣吧,你挑一個你想知道的,我告訴你答案。”
天降餡餅,小春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接。
說句不應景的話,她總感覺像是斷頭飯。
吃完這頓就沒下頓了。
佩拉耐性十足,也不催她,就是帶路的速度降低了不少。
小春不傻,當然能感覺到佩拉有意放水,等她上鈎。
可是要不要吃餌料的選擇權在她。
真的在她嗎?
不等小春往深想,佩拉在下行樓梯的盡頭停住了腳步。
她從頸間垂挂的項鍊上取下細小的鑰匙,對準鎖孔插了進去,咔嗒一聲,鐵門應聲向内開啟。
一陣刺骨的冷風迎面而來,衣服單薄的小春冷得直打哆嗦。
她們這是到冷庫了嗎?
溫度少說也得零下十幾二十度。
比起她抖個不停,佩拉簡直如履平地,毫不誇張地說,她舒暢到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
她的父親不是普通人魚,算是族群裡最純正的血統繼承人,而正統繼承人确認下來之前,都會由高層耗費大量時間培養。
他必須經曆重重磨難,能熬得住酷暑,耐得住嚴寒。
這裡所說的酷暑嚴寒不是指人類所能忍受的那種,而是在這個程度之上,甚至更甚之。
佩拉血統不純,沒資格親身體驗,不過,父親的描述足以她了解到其中的艱辛。
但也就是如此堪稱精英的父親,還是敵不過被人算計,在發情期遇到了她的母親沈槐。
“沈槐是被強迫的嗎?”小春自知這個問題顯而易見。
佩拉冷笑:“你是指第幾次?”
令人窒息的沉默無聲彌漫在隻有兩人的空間。
小春有一瞬仿佛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嗓子滾動幾次,吞咽困難。
佩拉嘲笑她接受程度低,“雖然我的母親也是人類,她可比你強多了。”
“她做了什麼?”
“每次□□結束後,她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刺殺我的父親。”提到沈槐,佩拉臉部線條明顯柔和許多,“她從不哭泣,不去抱怨,一次不行,就兩次,次數多了,又一次還真的被她逮住了時機,父親受了重傷,她有幸逃了出去。”
不然的話,等待她的隻剩下無盡的絕望,和身體上難以忍受的痛苦。
小春瞧見了希望:“然後呢?”
然後,她迎來了更深的地獄。
佩拉悲憫的雙眼逐漸與另一雙眼睛重合。
那雙眼睛滿是無措。
是簡。
她抱住了自己不知何時跑出來撒歡的精神體,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原來,小春好心留下的光光豆沒吸引到柏德溫幾人的注意,反而抓住了穿山甲的眼球,也許是新奇,小家夥玩着玩着把本來該留在原地的豆子,撥弄到了其他地方。
等柏德溫他們發現之時,該說不說,太遲了。
導緻到手的提示飛了,他們現在真的隻能靠自己了。
幾人立刻默契分開,到處搜尋其他線索。
為了将功補過,簡極其認真檢查自己所負責的區域。
同時,心裡悄悄松了口氣。
還好,她沒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