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的擔心不無道理。
他們被攔下的短短時間内,沈槐已經到達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陳舊的木門上挂着鑰匙,此時微微敞開,留出僅供一人通過的縫隙。
她站在門口,随手丢掉奄奄一息的佩拉,下一秒,她擡起唯一完好的手臂推開了門。
門吱呀一聲緩緩向右側開啟,空氣中随之而來的腥臭味裹挾着紅色血霧湧了上來,不由分說撲了她一臉。
沈槐擡手抹去臉上的濕氣,手掌當即一片血紅,她低頭輕嗅,是記憶中熟悉的氣味。
她才确定給自己帶路的那個混血種沒有騙她。
這裡就是伊撒的心髒,也是能徹底毀掉他的地方。
沈槐不再猶豫,重新拽住佩拉的頭發,拖着自己虛弱的身軀,蹒跚着踏進血霧之中,直到這片霧氣完全将她們吞沒。
越深入,霧氣越濃,血腥味也愈發刺鼻。
沈槐長年未進食,突然聞到這股味道,胃裡止不住犯惡心,可麻煩的是,她僅剩的手臂必須拉扯着佩拉一同前行。
她沒辦法犧牲自己的獨臂去捂住口鼻,最後隻能憑感覺去尋找心髒的位置。
可霧氣中伸手不見五指,人為難以判斷方向,想要準确找到心髒的所在地是一件很有難度的事情。
可想而知,沈槐摸索了半天,毫無進展。
不僅如此,随着時間被拉長,霧氣遇冷凝結成水珠,會沾濕衣服和袒露在外的皮膚,如果不及時處理,與這些水珠直接接觸的地方會被腐蝕。
沈槐起初沒在意,是因為她在冰冷的室内沉睡太久,皮膚表面有一層冰霜保護層。
但經過水珠長時間的浸透,保護層逐漸破碎脫落,她的皮膚很快便失去了保護,劇烈的痛感從四肢百骸直達大腦皮層。
佩拉早就疼得喊出聲了。
沈槐卻不一樣,眼角眉梢都透出暖意。
她笑了。
沈槐認真體會着灼燒感給她帶來的生機,唇畔勾起自嘲的弧度,“活着的感覺,好久沒感受過了。”
說着,她覺得不過瘾,甚至揚起被頭發擋住的臉,脫掉外套,暴露出更多的皮膚去迎接這片腐蝕性極強的血霧。
沒一會兒,沈槐已然變得面目全非,大的小的血坑布滿了她的四肢,她的半邊臉也損毀嚴重,難掩森森白骨。
要是小春這個時候找過來,都很難能認出她就是沈槐。
偏偏柏德溫認出了她的模樣。
然而,現在可不是老友相識的感人時刻。
柏德溫捂住溫斯特的嘴,兩人躲在擺放着心髒的容器下面,一聲不吭。
他朝溫斯特使了個眼色。
我松開你,你不要發出聲音。
溫斯特憋紅了臉,頻率極快地拍了拍男人捂住自己的手。
快點,我快喘不過氣了。
柏德溫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松開了手,通過終端跟溫斯特進行後續的交流。
他還沒來得及發送消息,先收到了溫斯特的質問。
——那是沈槐學姐,為什麼我們不去救她?
——救她?你别開玩笑了,我們自身都難保,拿什麼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