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柏德溫面色不變,裝糊塗,“我怎麼不知道,是誰都快死了,還這麼有奉獻精神。”
帕特裡克:“你胡說,我都看見了。”
“那你拿出點實在的東西來啊,光是用眼睛看可代表不了什麼。”柏德溫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總不能到時候回了白塔,人家問你有沒有證據,你光和别人說,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吧。”
“……”帕特裡克恨得牙癢癢,“你”了半天沒說出話。
明明有人親眼看見,他的謊話還能張口就來。
他算是低估了自己這個死對頭的臉皮。
而萊亞看過柏德溫的傷情鑒定書,對男人的情況有所了解,知曉他說的是實話。
所以,處于針鋒相對的兩人之間,他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帕特裡克,可以了。”
有了萊亞的制止,帕特裡克就算再不爽也隻能忍回肚子裡,“萊亞老師,我知道了,您講正事吧。”
算是默認吃下這個虧。
萊亞自然樂于揭過這場鬧劇,邁入正題。
他尋了一把椅子坐下,也示意兩人随意些,才正式向他們傳達上面的通知。
“這次的考試結束了,不用我說,你們也能猜到,上面表示很不滿意。”他說,“因為按照上面的吩咐,考試結束後,我們本來應該帶回沈槐。可是,柏德溫,你失敗了。”
“她自爆了。”對此,柏德溫隻說了四個字。
萊亞卻不接受這個理由,“我不清楚為什麼你沒有制止她,反而還受了傷,同時影響了任務的進展。但是,你不是不明白,找借口在我這裡是行不通的。”
“更不用說,這個消息會如實傳回白塔。”他接着說,“上面的人已經在等你回去做報告了,完成報告後,相對應地,你也會受到懲罰。”
柏德溫:“……他們怎麼知道的?”
“這個不在你的權限範圍内,你不用打聽。”萊亞避開了他的問題,轉而看向門口的帕特裡克,指着男人對他說:“你隻需要知道,為了彌補你的失誤,上面才會派帕特裡克來接替你的位置。”
柏德溫笑了:“連我的戰利品也是?”
“如果你是指那兩具混血雜種的屍體,”萊亞提了一嘴,“就是你想的那樣,誰最後拿到手裡就算是誰的,毋庸置疑,帕特裡克是他們的擁有者。”
柏德溫:“行,我認了,但他替補我的位置是什麼意思?”
萊亞轉發了一封簡訊到他的手環上,言簡意赅地說:“上面都有寫,我就不多說了,你照着辦就是了。”
柏德溫不語,點開簡訊,兩三眼看完後,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他們怎麼辦?”
萊亞:“他們?”
“她,還有另外兩個小孩。”柏德溫提醒道。
萊亞:“他們既然活下來了,帕特裡克會護送他們回去。”
沒聽見回應,他又叫了一聲:“帕特裡克?”
再次被點到名字,帕特裡克想裝聽不見也很難,應聲道:“對,我負責給你善後,替你把他們平平安安護送回去。”
柏德溫:“行,那我今晚就回去。”
有了他的承諾,萊亞也不擔心他會反悔,交代完事情就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門口,帶着帕特裡克離開了。
兩人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柏德溫才合上門,重新回到床邊坐下。
【吓死我了,】威爾從他的體内跳出來,【這兩人什麼時候攪和到一塊去了。】
柏德溫:“也就是表面上看起來是那樣,裝給我看的。”
【啧啧,也難怪,他們倆一個毒蛇一個森蚺,不要太配。】威爾吐槽完,瞧見床上的小春,連忙湊上去,心疼地說:【要說倒黴,還是小春倒黴,偏偏撞上這兩人一起,瞅瞅,脖子都青了。】
柏德溫瞥了一眼沒有距離感的威爾,摁着它的大腦袋将它撥遠了一點,才說:“可以了,一般人早死了,她不是還活得好好地。”
【你這話說的,她要不是為了護着你們,也不至于慘成這樣。】威爾舊事重提,【你倒好,剛才也不伸手攔着點,那個毒蛇男下手從來不知輕重,萬一他不小心真的把小春掐死了怎麼辦。】
它的滾滾不也就沒了嗎。
想到這兒,威爾急得在床邊踱步,【說起來,滾滾沒事吧,自從我被收回你體内,我可就沒見過它了。】
沒等柏德溫說什麼,小春裝不下去,擡手将滾滾放了出來,“噗,謝謝你的關心,滾滾沒事,睡到剛才才醒。”
精神力消耗過多,黑白相間的小家夥變回了小小一隻,此時蜷縮成一團正趴在床沿上,要掉不掉。
威爾生怕它摔着了,用肉墊将毛絨團子托到自己腦袋上放好,跟小春說:“我帶滾滾先出去吧,不打擾你們說話。”
小春對它很放心,自然沒有異議。
柏德溫也隻是在腦中叮囑它要好好照顧滾滾後就放行了。
等它走後,房間裡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男人的目光才沿着女孩的下颌落到她的脖頸上,問她:“痛嗎?”
小春用指尖輕觸确認後,回道:“有點,他可是一點勁沒省,是打算掐死我嗎?”
“嗯,本來這次考試也會像之前一樣,不留一個活口。”柏德溫實話實說,“他估計也是沒想到有人能活下來,怕回去後被白塔怪罪吧。”
小春:“怪不得,原來他也有自己的任務。”
“多虧了你,他也失敗了。”他的喉嚨上下滾動,溢出一聲笑,“所以連帶着我的處罰也不是很重,隻不過,讓帕特裡克撿剩了。”
說到這兒,小春想起了他之前問自己的一個問題,“你剛才不是問我,對帕特裡克了解多少嗎?”
柏德溫:“怎麼,你現在想說?”
窗外的陽光被雲層遮蔽,使得女孩臉上的表情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反而使得她瞳孔的顔色顯得格外深邃。
她說:“為了彌補你,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
“這麼好,我反倒不敢聽了。”柏德溫開玩笑地說。
小春最讨厭他這一套,嘴角一抽:“那你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
然後,雙手迅速掀起被子把自己埋在裡面,裝死。
她好心讓他高興一下,這個人可好,蹬鼻子上臉。
還跟她拿喬,死裝死裝的。
誰慣他!
柏德溫哪兒知道自己堪稱玩笑的一句話,能把人氣成這樣,話也不跟自己說了。
稍稍彎腰,湊到女孩枕頭邊緣,軟了語氣去哄她:“我的錯,我突然特别好奇,你跟我說說,我也用别的信息跟你換。”
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态度可謂360大轉變。
湊巧的是,小春偏偏吃軟不吃硬。
往常說話冷淡,做事冷淡的一個人能放下自己的高架子,這麼跟她說話,她不要太受用。
于是,上一秒還卧在被子裡怄氣的人,二話不說掀開被子,露出了自己的小腦袋。
“你說的啊,不要耍賴。”
柏德溫的手指遵循着自己的意志,覆上女孩被子下的脖頸,揉了揉,“不耍賴,你放心。”
比起威爾在的時候,反倒不覺得兩人間的距離過于近了。
小春心大,又處在講别人壞話的興頭上,倒是沒注意。
“我和你說,你可不能跟别人說啊。”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這還是為了接替你的上一任向導,任務交接員和我說的。”
柏德溫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小春才接着往下說:“他說,有一個比帕特裡卡大一屆的哨兵,趁他受傷昏迷的時候,舌吻了他,差一點就把他辦了。”
柏德溫挑眉:就這兒?
看他一臉平淡,小春補了一句:“那個哨兵是個男的。”
“……”柏德溫更無語了,“你的小腦袋瓜裡,一天天地都在想什麼。”
“不是,”小春兩隻大拇指湊到一起沖他比畫,情緒還特别激動,“男的和男的,你一點都不驚訝嗎?”
柏德溫分開她的手指,“所以呢?你是來白塔的新生嗎?”
白塔内男男情侶多了,光他就見到不少。
不至于興奮成這樣吧。
他想得沒錯,但是他忘記了,小春是一個喜歡獨來獨往的女孩。
平日裡常常徘徊的地方,不是污染區,就是自己的寝室。
要不是有他,經常接任務帶她去外面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