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衙門吩咐,我去便是。”
趙員外被人摻着走了過來,趙佑天見了趕緊迎上去,接替了管家的位置。
“父親您怎麼來了,今日外頭風大,别吹着了。”
趙員外蒼老的眼睛朝景序昭看來,他的神情頗有些慈眉善目的樣子。
“景縣丞,原以為昨日一見你已知曉我是清白的,沒想到今日又多出這些事來,也罷,我不會讓縣丞難做,咱們這就去衙門。”
景序昭勾起唇角,語氣平和:“多謝員外體諒。”
景序昭招呼所有衙兵:“帶上人,回衙門。”
鄭靖邦故意落後許多,悄悄對趙佑天道:“實在是抱歉,還是沒成全你的一番孝心,老爺子硬讓景縣丞帶走了。”
趙佑天道:“讓司馬費心了,不過我父親是清白的,他隻是打死了一個奴仆,我讓府裡的人跟着去,等衙門審清了好立即接他回來休養。”
鄭靖邦拍着趙佑天的肩感歎:“大孝子啊。”
趙佑天躬身行禮:“司馬慢走。”
回去的路上,池楚浠騎馬走在景序昭身旁,兩人故意将同行的鄭司馬甩出一段距離。
“楚浠想說什麼?”景序昭問。
池楚浠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阿兄,阿兄可有聞到一種香味,那味道在趙家時便有了。”
景序昭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下:“除了你身上的香味,我并未聞到其他的。”
池楚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她這般靈敏的嗅覺,她拿出一小盒香膏遞給景序昭:“你說的應是這個,這是我身上的沒錯。”
景序昭打開香膏蓋子,低頭嗅去。
池楚浠趕緊提醒:“别聞多了,這是迷香。”
一聽是迷香,景序昭立即将蓋子合上,他微微有些驚訝:“你随身攜帶迷香,是要打算做什麼大事?”
池楚浠把香膏放回身上:“我說的那個味道并不是這個迷香的味道,隻是兩種香味極其相似,是來自趙家,确切地說是趙員外身上的。”
景序昭回想起方才聞到的那種味道:“那像是女子用的香膏,你是說找員外有這等癖好?可惜我實在沒留意他身上的香味,就算聞到了我也隻會以為是你身上的。”
池楚浠道:“這迷香是晚吟給我的,在蒼山或是長安時我從未見過這類香味的熏香或香膏。”
池楚浠定定地看着景序昭道:“這香味還有一個地方也有,空緣古刹。”
景序昭微微一怔,在古刹時池楚浠一直在他身邊,他向來隻留意着池楚浠身上的香味,對别的香不感興趣。
這會兒仔細一回想,他第一次特别注意到這個香味是在古刹的大香爐前。當時那味道比平時更濃郁幾分,所以他印象深刻。
那是一個專供信徒上香點蠟的大香爐,是石頭打造,凹槽裡落了許多蠟油,上面一層留了許多香灰。
景序昭道:“香味在燭火裡?”
池楚浠贊賞地看了景序昭一眼:“阿兄的記性不錯,聯想得也大差不差,那香味在蠟油裡,就是這個香膏的味道,所以我猜想制作這種香膏的原材料應是本地的草木,一定是本地特有的東西。”
景序昭道:“一種制作香膏和蠟油都會用到的東西,可趙員外抹香膏做什麼,除非他真的有塗抹女子香膏的癖好。”
身後有了别人的動靜,應是鄭司馬趕上來了,池楚浠不再和景序昭讨論此事。
還在趕路的途中,前方忽然出現一匹馬朝他們飛馳而來。
衙兵們瞬間警惕起來,有的紛紛拔出佩刀。
景序昭眼神好使,遠遠地就認出了馬背上的人,他擡手示意身後的衙兵收起武器。
馬兒一眨眼就跑到景序昭跟前,隻見陸逍激動地指着池楚浠對景序昭道:“左侍郎,她,池娘子她……”
景序昭:“她什麼?你好好說話。”
陸逍在馬背上急得手腳亂舞,但嘴裡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看着池楚浠索性長長地歎了一聲。
景序昭還是第一次見陸逍這副模樣,好奇地看向池楚浠:“你對他做了什麼?”
池楚浠一臉無辜地攤攤手:“沒有啊。”
片刻後,池楚浠似乎想起來什麼,淡淡地哦了一聲道:“我隻是用那香膏把他迷暈了,想試試那香膏的效果,似乎還不錯。”
景序昭再次看向陸逍,隻見陸逍正對他瘋狂點頭,嘴裡“嗯嗯嗯”不停。
陸逍:“池娘子趁着把我迷暈之際,跑去和……”
“和……”
他說一半又卡住了。
此時池楚浠已經策馬往前跑去,這會兒正是趕路的好時辰,要快些回衙門。
景序昭皺眉看着陸逍道:“她除了迷暈你,還給你吃結巴藥了?”
“不是!”
陸逍“哎”了一聲,湊到景序昭耳邊告知了他事情的來龍去脈。
說完,陸逍安撫似地小聲道:“左侍郎,屬下真的盡力攔了,可……沒攔住啊,那季郎君畢竟是她心上人,從小青梅竹馬……”
“再說我就給你灌啞藥。”景序昭黑着臉道。
陸逍捂了嘴巴,做賊心虛似地跟在景序昭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