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連續來了許多天了,為什麼不進來?”
可寂靜的牆角讓桑虞看起來就像是在跟空氣說話似的,動靜全無。
桑虞輕笑一聲:“别躲了,這些暗中窺探的氣息中,你來的次數最多。每天早上來一次,晚上來一次,每次都很準時,但又從來都不進來。”
這話說的藏在其他地方偷看的人心中也紛紛一驚,緊接着又都覺得合理。人家怎麼可能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呢。
可就算話說成這樣了,那牆角暗藏之人依舊動都不動。
“那好吧,随你們吧。”
随即,衆人隻見那桑仙長轉過身去緩緩走進了學館中,一副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淡然随意的樣子,眼中的向往之色不禁加重。
而頂着向往崇拜的桑仙長此時卻正在學館内苦着臉向越風抱怨:“該死,每天都來一堆人在外面偷看,但就是沒有人進來。”
越風依舊是那副視金錢如糞土的模樣:“這不是也挺好的,咱們一步一步來,現在手上這幾個先教出來有人能做事就行了。”
“做事,做什麼事?你别老擺出這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你這樣的貴公子哪裡會懂我們散修的苦。”
緊接着又幽幽道:“畢竟你抱在手上當擺設的劍的劍鞘,可都要比别人千辛萬苦養的本命劍的劍鞘來的名貴華麗許多,就隻光說你鑲的那寶石,恐怕四大宗門的人都不一定舍得拿出來這樣當裝飾用。”
隻見他聞言也不裝了,得意的笑開:“對啊,怎麼啦?難道你沒有寶石可以拿來鑲劍鞘嗎?”
那臭屁的神色直讓她覺得紮眼的慌,寶石什麼的,她也喜歡的啊。
外界都說她喜好樸素淡雅,清新脫俗,實乃淡薄錢财一心追求大道之人。
可那是她願意的嗎,她是沒有啊,既沒有,除了淡薄她還能怎樣。
“真是俗氣至極。”
最後桑虞咬牙切齒的做出了自己無力的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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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城東門外道路平坦開闊,是以若有其他各處之人欲來此地則多會選擇自東門處進入望城,而旅人初至多風塵仆仆隻求能盡快找一落腳地吃口熱飯好好休息一番,這時候就會期待就近能有一家客棧,哪怕環境算不得多好,隻要差不多就行。
是以城東的客棧開的極多。
而在容身之處可無所慮之後口舌之欲便會接踵而至。
所以除了客棧以外,這裡的酒樓食肆也極多。
等一切基礎欲望全部都得到了滿足,或行商至此之人,或遊曆至此之人,下一步的計劃便就都是出門消費了。
所以這個地方也就發展的越來越繁華熱鬧了起來。
仙界散修們的聚集地就在與這城東的繁華相連之地,所以日常不管是外出幹什麼,都免不了必然要從那一片繁華之中穿行而過。
路恒便是每日都要從此經過的散修之一。
生而天賦不佳讓他總是自覺卑微,也就變得沉默寡言了起來。
修行一途實在修不出成果,他如今就在一處凡人開的食肆後廚幫工讨生活。
雖說像他這樣天賦的散修多會早早便放棄修行之途,但他總是無法甘心。
所以當桑虞開學館的消息傳來之時他屬于無比激動的那群人。可後來傳出來的那些傳言也确實讓他退縮了。
就算向往和崇拜,但生活他總歸是自己在過的。
直到那天桑虞抓小賊的時候,其實他并不在當場,可是夜間心佩講述桑虞的故事的時候,他是在的。
心佩說的那些故事将他聽癡了,他覺得自己心底那股不甘好似一團忽然被加入了撒了酒的幹木柴的火似的,灼燒着他。
于是第二天早上,他便沒忍住跑到了學館沖動想要請求桑虞仙長收下他。
但就在馬上要敲下去的那一瞬間,他又退縮了。
他得生活呀,學了又能怎麼樣呢?天賦不佳是事實,學會了桑仙長的法門好似也并不會讓他過的更好。反而隻是徒增了不甘而已。
所以他又走了。
可他實在忍不住,所以他從那天起每天早上上工前,每天下午下工後,都會去學館偷偷看,看那個仙子和妖修每日進進出出,他真的很羨慕。
隻可惜,他沒有那個條件,也沒有那個能力。
“喂,路恒,你是不是又去西邊桑仙長的學館啦,哈哈哈哈哈。”
今日被桑仙長發現,但他實在沒有勇氣站出來,此時正心頭悶悶的往回走,忽然看到總是嘲笑自己的丘道,見對方又是這一副透出嘲笑意味的樣子,他實在是懶得理他,便隻裝做沒有聽見繼續向前走去。
“喂,路恒,你怎麼不說話。”
“咱們這樣的實力,去找桑仙長恐怕也是沒用的,你說對吧,哈哈哈哈哈。”
“你還是安安心心的先做你的工,老這般愁眉不展的,我看呀,都是心氣過高鬧的。”
“别想那麼多了啊,不屬于你的東西别肖想。”
看着對方就算自己沒有任何反應依舊不停追着自己說的這副樣子,路恒覺得真的很火大。
但也許是退縮已成了習慣,就算心中不舒服的厲害,這次他也依舊選擇沉默寡言,隻一味的低頭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