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理智終于回籠,掏出手機就準備撥打報警的電話,可手機屏幕還沒有來得及點開,就透過黑色冰冷的電子屏看見了身後逐漸靠近的淺島。
對方手中舉着棍子,在白石芽衣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一棍子打暈過去。
昏迷之前,她隻聽見對方那瘋狂的呓語——
“不可以…不可以搶走我的富江…一點都不可以…”
最壞的想法終于成真了。
白石芽衣斷片之前想到。
*
漫天的火光自偏院亮起,一開始隻是一陣陣烏色的煙,雖然煙霧漸濃,還閃爍這火紅的光芒,徹底點亮了有些陰沉的天空。
黑發少年就站在不遠處的庭院裡,百無聊賴地看着這一切發生。
他看見少女因為好奇而打開行李箱,被裡面哪些赝品惡心的殘肢吓得臉色蒼白,又看見緊随而來的淺島,一記悶棍把女孩敲暈,然後将女孩拖進房子裡,反鎖,然後點火。
火是淺島放的。
做完這一切的淺島,大抵是心理精神理智三方面全方面崩潰,竟然也随着這升起的濃煙和火光,揮刀自裁了。
也許對于已然陷入瘋狂的人來說,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
啧,居然就這樣死了,真無聊。
黑發少年的眸光平靜,冉冉升起的火光照進他的眼眸,神色有些厭煩,他本來隻是想看看白石芽衣會作何反應,就好像過去無數次他曾經冷眼旁觀、隔岸觀火一樣。
他就是以人類因為嫉妒、貪婪、憤怒而互相鬥争,互相折磨而取樂。
她們越是醜态百出,六親不認,違背倫理,最好是相互厮殺,他就看的越開心,無聊又漫長的歲月要是沒有這種樂子可以看的話,還不如真的一把火把自己燒得幹幹淨淨算了。
但是為什麼面前這個女孩會不一樣?
他的視力極好,從他的位置仍舊可以清楚地看見那些被淺島裝在行李箱裡的殘肢,竟然破天荒地達成了某種合作,正擠作一團,堆得很高很高。
它們像是有自主意識似的,正托舉着最上面的一隻手,正用着鑰匙試圖開門。
為什麼非要去救她?
就因為覺得她做的巧克力好吃?
怎麼可能!
為什麼對她是特别?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無數個問号在他内心盤旋,以至于他自己都沒能發現,環繞在胸前的手臂,已經被自己的拇指無意識地掐出了鮮紅的痕迹。
雖然他們互相稱呼對方為赝品,是假貨,是賤人,但其實他們心知肚明每一個富江都應該是相同的,不會有任何的唯一性,然而則是這些殘肢富江為女孩的特殊态度,竟然讓他覺得它們此刻是特殊的,是珍貴的,是唯一的。
女孩的存在反倒讓他成了特别的那個。
憑什麼?!
廢物和廢物,就幹脆燒死在一起算了。
這樣就不會再有‘特别的’富江存在了……
這樣想着,他輕蔑一笑,随後轉身離開了這個庭院。
隻是片刻後,少年再次去而複返,一腳踹開了那扇因為大火已經搖搖欲墜的門,空氣中散發着嗆鼻的氣息,夾雜着血肉被燒焦後的氣息。
可憐的少女已然陷入昏迷,像一隻待宰的羔羊,正毫無知覺地躺在烤架上。
他一腳踩住了那個試圖用鑰匙開門的手,然後走進去,背起了女孩。
“你是整個的時候鬥不過我,現在隻剩一隻手,拿什麼跟我鬥?乖乖死在這片火海,才是你的最終歸宿。”
“那麼,拜拜咯,赝品們~”
他語氣輕快地說道,然後再次把門給關上。
與其便宜這些赝品……
那個特别的富江,為什麼不能是他呢?
他這樣想道。
身後的少女似乎短暫地醒了一下,嗚咽了一聲,靠在少年的後耳根上,斷斷續續地喊着對方的名字,似乎有些疑惑。
“...富、富江?”
聞言,少年笑得花枝招展,附和道:“對,是富江,可要記住,是我救的你。”
一個獨一無二的川上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