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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龍消失的第三個星曆年,波提歐和幾個老朋友一塊幹了一票大的——
搗毀通往公司新挖掘的殖民星的躍遷站點。
順帶,他們給這些惶恐的本地人發了一大堆關于銀河關于星際和平公司等各類勢力的信息文件。
朋友們中有打算留下來幫助這些倒黴蛋建設星球的,也有忙着趕下一場仗的,至于他,
他要久違的去一趟酒館。
因為老闆給他發了信息,說是她收到了【紅龍】的定時郵寄包裹,而這郵寄的包裹裡似乎還有他的一份。
寰宇何等浩瀚宏大,光是趕路就花了他兩三個月。期間在玉阙仙舟逗留了一會,因為玉阙仙舟正積極與巡海遊俠團體接觸,算是官方與民間組織協力,一同尋找失蹤的拉曼查與一衆遊俠。
“…我是說,一個紅頭發的女人,眼睛是金色的,長得挺高,很能打……影像?他寶貝的,這我哪有!行吧,我找找。”
地衡司接待往來人員的勤務員依舊保持良好的職業微笑,天知道這樣離譜的情況他們一天要遇見幾次,畢竟是巡海遊俠,可以理解。
巡海遊俠是一群性格古怪的獨行客,他們的組織不會像仙舟聯盟一樣嚴密,壓根就不存在什麼花名冊、登記名錄之類的。
他大老遠趕到地衡司,好心幫【紅龍】登記失聯名單,也好讓仙舟也能幫忙找人,結果工作人員告訴他還要有失蹤人員的影像記錄。
“……”
他現在上哪去找這人的影像,天殺的,他連自己都照片都沒得。
總不能…把這人的公司懸賞令照片交上去吧?
不能吧?
牛仔的眉毛擰成一團,看起來糾結極了,他注視着終端懸賞令上那張冷冷注視着鏡頭的紅發女人,這還是之前在新倫蒂尼恩火燒工廠倉庫被拍到的……牛仔陷入了沉思。
完全不像個義俠,倒像是十惡不赦的全銀河通緝犯。
好吧,她确實也是被公司恨的牙癢癢的通緝犯……
那就沒事了,波提歐眉頭舒展,将懸賞令照片發了過去,
“喏,就這個人,勞煩你們留意一下,以後要是有消息發我終端就行。”
作為放蕩不羁的星際牛仔,并且和公司有着血海深仇,他當然有好幾個終端聯絡号,随便留了一個給勤務員,這人抛着槍子就走了。
隻留下職業微笑破碎的勤務員,這是懸賞令對吧!我問你這是公司的懸賞通緝令照片對吧!
等他到了酒館,老闆早走了,【紅龍】讓她轉交的東西留在了酒館二樓的保險櫃裡。
“【本人具有高道德高素質準線,所以并沒有偷看她給你的東西,另外,保險櫃密碼3710rd】”
牛仔關掉終端,将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徑直登上二樓,打開保險櫃取出了那個小巧的包裹。
出于一種道不明的心思,他沒有回到吧台前,隻是端了杯香槟轉身進了老闆招待老夥計們的私密隔間。
他拆起了包裹,拆完結實過頭的捆綁韌膠,緊接着是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博識學會紙質期刊,然後又是厚實的牛皮紙,
最後層層包裹内的,是一個材質不明的金屬盒子,他打開這鐵疙瘩,結果裡面居然還有一個盒子!
“這小可愛。”
這是個暗紅色的盒子,巴掌大小,顔色像幹涸的血迹。
牛仔輕輕打開了它,
裡面是一枚鮮紅的鱗片。
黑色柔軟的高級布料貨色做基底,一點鮮紅就靜靜安放在這柔軟的布料中。沒有明信片,沒有信件,隻有一枚來曆不明的鱗片。
牛仔又不是學者,巡海遊俠當然不會去博士學會進修生物科學,他的确認不出這是什麼生物的鱗片。
但這不代表他沒眼光。
遊曆寰宇這麼多年,波提歐早就練就了一雙毒辣的眼睛,
這玩意,絕對價格不菲。
遠勝瑪瑙和血液的鮮紅,讓人想起火山,想起熔岩,想起紅巨星膨脹到極緻後爆炸的一瞬。
隔間柔和的燈光下,鱗片熠熠生輝,握在手中機械義體如實反饋着鱗片散發的溫暖熱意。
淺淺的一杯香槟喝了很久,牛仔沒能讀懂紅鱗的語言。
隻是朋友,隻是同行命途擦肩而過的旅人,隻是合作過幾次的家夥,隻是一個讓腦機模塊費解的女人。
但他收下了【紅龍】的鱗片,盡管琢磨了很久也沒能明白她到底怎麼個意思。
不過沒關系,他還是有的時間去查找這枚鱗片的信息,也有大把的時間去打探這個失聯的家夥的蹤迹。
星際牛仔很忙,做巡海遊俠的星際牛仔更忙,要向星際和平公司複仇的巡海遊俠星際牛仔,更是忙上加忙。
故鄉已毀于殖民的戰火中,他從死亡中走來,駛向名為【波提歐】的第二次人生。
那麼【紅龍】呢?
她很少對人提起她的過去,他們隻從醉後的女人口中得知隻言片語,她的母星在公司的一通操作下生态崩塌,資源枯竭,近乎物種滅絕,她如今已無族人。
在成為【紅龍】之前,她是否也會有一個來自雙親賜予的柔軟名字?
無人知曉。
經過不懈努力,他終于打探到了奧斯瓦爾多·施耐德最近的行蹤,牛仔決定動身去一趟傳言中奧斯瓦爾多·施耐德現身的星球。
嚯,施耐德,星際和平公司市場開拓部主管,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播報、資訊、訪談都會為他單開好幾頁,與他的名字一同出現的往往是存護的善舉,開拓偏遠星的仁慈。
而那些未能達成共識的存護之舉,那些沒有名字的偏遠星,那些暴力武裝下沒有名字的人群,
誰來替他們讀這一份充滿鮮花與掌聲的報紙?
他們的恨意是如此純粹,巡獵的箭矢不會停止,他會像射出的子彈一樣,直直奔向仇人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