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諾陷入深深的反思,“難道我就這麼沒有名氣,已經淪落到和記者坐一桌了嗎?”
管理員非常堅信自己的推斷。
但之前已經答應過要為對方提供線索,自然不能食言。
所以她大概講了一下:“這些異常是從上周開始的。我在檢查書架的時候發現莫名其妙多了很多并不在登記表上的書,而且書裡的大部分是一片空白。我把它們全都收起來了,暫時放在雜物間裡。如果你們感興趣,可以去看看。”
她指了一個方向,“就在後門那邊,這是鑰匙。看完了記得還給我。”
伊萊亞斯沒等那邊完成鑰匙交接,就推開門。
外面是一排排書架,投下厚重的陰影,沒人知道角落裡藏着什麼,或許是窺視的眼睛或許是肮髒的爬蟲。他在邁開腳步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停在門口。
“哦哦,好。”私家偵探還沒回過神來,機械地接過鑰匙。
管理員丢下一句“我繼續工作去了”,就把他們棄之不管。
伊萊亞斯喊了一聲:“走不走?”
但萊諾還在糾結那個問題。
伊萊亞斯翻了個白眼,“記者有報社發的記者證,而你什麼也沒有。這麼一想,是不是覺得平衡點了?”
萊諾難以置信看了他兩眼,嘟囔道:“完全沒有。那記者證随便一張紙寫個名字就行,我不一樣,我有名片!而且,私家偵探可比記者好玩多了!”
有什麼不一樣嗎?反正他沒看出來。
他說出的話一向直接且冰冷:“記者能拿工資。”
萊諾宛如被重錘擊中,隻能無力地舉手表示投降,“别、别說了。”
伊萊亞斯毫無同情心,催促道:“你還要糾結這個問題到什麼時候?”
萊諾欲言又止,又是搖頭又是歎息,在把人急死之前吐出五個字:“你根本不懂。”
伊萊亞斯一言不發盯着他,把偵探盯得後背發毛。萊諾總算閉上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大步流星走向後門。
如管理員所說,附近有一扇通往雜物間的門。
萊諾一邊用鑰匙開門,一邊用一種炫耀的口吻說:“我用一根鐵絲都能撬開這種鎖,就算沒有鑰匙也能在五分鐘内把門打開。”
伊萊亞斯假裝沒聽到,否則偵探興奮勁上來肯定會堅持現場示範一下。
順帶一提,他對動物表演一點興趣也沒有。
見助手沒有興趣,萊諾聳聳肩膀,扭動鑰匙咔嚓一聲打開了門。
“吱呀——”
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房間并不大,但東西很多。靠牆的架子早已被滿滿當當。剩下的雜物從腳底一直堆到天花闆,看起來搖搖欲墜,一副碰一下就會噼裡啪啦掉下來一大堆東西的樣子。
好在地闆上沒有被徹底堆滿。
萊諾毫不猶豫走了進去,扭頭呼喚:“來吧,伊萊亞斯。”
伊萊亞斯有點抗拒,雜物間裡存在老鼠的概率很大,他甯願待在外面。
萊諾看懂了這家夥的想法.他舉起一隻手,深情又誇張地說:“别擔心,我親愛的室友。我一定會從老鼠的魔爪下拯救你!”
顯然,萊諾又戲精上身了。他總是這樣。
伊萊亞斯從最開始疑惑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到後面習以為常。
他雙手抱在胸前,站在離門口兩步外的位置,“站在門口并不影響聊天,我倒希望老鼠能堵住你的嘴。”
不過這樣一來,碰了老鼠的萊諾就可以被打包丢進垃圾桶了。
萊諾眼睛轉了一圈,嘴上拖長聲音說:“好吧——”
他裝作轉身尋找線索,實際上趁其不備,沖上來一把拽住伊萊亞斯的手臂,企圖把人拉進去。
拽了一下,沒拽動。偵探反而沒站穩,一頭撞在對方胸口上。
“嘶……疼。”他揉了揉額頭,擡頭一看。
伊萊亞斯冷漠地和他對視了兩秒鐘。
萊諾默默松開手,心虛地打了個哈哈,果斷認慫:“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
伊萊亞斯沒生氣。
如果是之前他大概會覺得有些煩躁,但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在經受私家偵探長達半年的突發奇想後,此時青年唯一感受到的情緒是——淡淡的無奈。
這又是一次私家偵探的惡作劇。
伊萊亞斯歎了口氣,“你到底想做什麼?”
萊諾目光遊離,支支吾吾地說:“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隻是突然想和你來個親密的手牽手?因、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探案搭檔?”
伊萊亞斯從他臉上看到“出賣色相能起作用嗎”這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