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知道,所以咖啡什麼時候上?”
服務員:“……”
萊諾癟癟嘴,伊萊亞斯很确定他此時想說:連咖啡都沒有還開什麼店,趁早倒閉吧!
但偵探不愧是能忍受助手的狠人,深吸一口氣,微笑着說:“那麻煩你去對面買兩杯咖啡回來,我會給你跑腿費的。”
服務員這次很爽快,“好的客人。”
他們點完菜後,兩杯新鮮出爐——指從街角咖啡店裡剛打包回來——的咖啡被端了上來。
服務員在提出無理要求的客人桌前放了一杯,轉身準備把另一杯放在有着綠眼睛的同伴面前。
同伴頭也不擡,“我不喝。”
無理客人緊接着說:“這兩杯都是我的。”
服務員:“?”
這人到底多喜歡咖啡啊。
看見錢的份上,他照做了。
萊諾看着眼前的咖啡,心情總算沒那麼郁悶。他眯起眼睛,抿了一口,然後舔舔嘴角。
像隻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而眼睛發光的小動物。
他喝得很急,幾乎是兩三口就把整杯咖啡灌進肚子裡。也正是因此,被燙得嘶了好幾聲。
伊萊亞斯垂眉翻了一頁菜單,不解地問:“你在學蛇嗎?”
萊諾心情好,沒和他計較,“那又怎麼了。”
他哼了一聲,端起另一杯,邊喝邊哼歌。哼的是一首沒有名字的小調。
私家偵探随便點了些吃的,就把菜單放下,等同伴選完。
但伊萊亞斯沒有胃口。
他不喜歡吃東西,雖然食物進了肚子,但很難産生飽腹感。仿佛他的肚子是個無底洞,不管怎麼填塞都無法吃飽。
久而久之,伊萊亞斯開始厭煩這種感覺。
這些事他從來沒有告訴過萊諾,因為沒必要。偵探就算知道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怎麼,不認識字了,要挑那麼久?”萊諾撐起上半身,随口開玩笑,灰霧霧的眼睛卻很認真地看着他。
伊萊亞斯随便選了一樣,他沒仔細看是什麼,反正沒有區别。
萊諾問:“就吃這麼點?”
伊萊亞斯掀了掀眼皮,吐出一個字:“對。”
他這副不反駁的樣子讓萊諾哽住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隻好低頭猛喝兩口咖啡。
伊萊亞斯的确有嘗試過填飽肚子,在離開教會後,他最開始和萊諾同居的那段時間在模仿偵探的飯量,可結果不盡人意。
不知道原因的萊諾不理解,最終把這種變化歸結為挑食。
這一次,伊萊亞斯依舊是隻吃幾口就停了下來。
萊諾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盤子裡幾乎沒動的食物,沒像之前一樣要求他多吃一點。
伊萊亞斯暗自松了口氣。
他對為人處世十分不了解,因此不知道這并非好事。說實話,一個一直生活在信徒供奉中的人理解他人情感,其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他甚至不知道萊諾在生氣。
用完午餐,萊諾起身付錢,沒等他,而是自己大步往前走。
偵探甚至沒拿桌上還剩小半杯的咖啡。
這太不對勁了。
要知道萊諾就跟離了咖啡活不了一樣,客廳裡至今都有股揮之不去的苦澀咖啡味。
所以伊萊亞斯跟了上去。
他此時依舊沒明白萊諾在生氣,所以隻是漫無目的地跟在身後。
萊諾走了兩條街,終于忍不住了,悶聲悶氣地說:“你跟着我做什麼?”
伊萊亞斯自認為理解了,“你要一個人走?那我先回去了。”
萊諾:“?”
如果不阻止的話,伊萊亞斯是真的能做出把他丢在大街上掉頭就走的事來。
“你要去哪?停下,給我回來。”萊諾咬牙切齒,在内心反思:自己為什麼要和這個狗比置氣?那天被氣死說不定這家夥還以為自己是猝死的。
伊萊亞斯停下腳步,直勾勾盯着偵探看,“你在生氣。”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萊諾平時不會用這種冷硬的語氣和他說話,要麼是帶着笑意尾音上揚,要麼是結結巴巴不敢看他。
萊諾陰陽怪氣地說:“哇哦你還能察覺到,還要我誇你了不起嗎?”
“你又怎麼?”伊萊亞斯說。
“是你!”偵探頭疼,覺得吵架都很艱難,“你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問題是吧?我們的伊萊亞斯大人又怎麼會犯錯呢,怎麼想也是我在發瘋吧?”
伊萊亞斯皺了一下眉,“然後呢?”
萊諾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他急躁地來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好好,那我繼續。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打算靠不吃飯把自己餓死嗎?”
他知道不把事情說清楚,伊萊亞斯是不懂的。
“你當初就隻是為了赴死才去的第三重界吧?!我知道你這個混蛋想着‘反正也不想活’,不如坑一下渡舟,順便幫我好了!”
伊萊亞斯:“?”
憤怒就像火一樣在心裡燃燒。這種他還沒失去的情感如此熾熱,催促他做些什麼。
他怒極反笑,“你就是這麼想我的?”
他可從來不知道,萊諾不僅覺得他早就想死,還認為幫自己隻是“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