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萊亞斯很确信自己還聽到了咳嗽。
萊諾也看向門口,在短暫的沉默後開口:“……我去開門。我可沒指望你動。”
伊萊亞斯雖然不想去開,但外面的人太危險,所以還是出聲阻止了偵探。他打開門,外面站着塞缪爾。
小男孩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衣服,還戴了一頂帽子,但這些僞裝都擋不住那雙金燦燦的銳利眼睛。他的雙眼比黃金還要耀眼,仿佛能洞察人心。
男孩身形矮小,但渾身氣質卻如同猛獸,給人一種喘不上氣的壓迫感。
“你怎麼來了,”萊諾往後看,有點驚訝,“渡舟沒來?”
離得近了,伊萊亞斯聞出一股刺鼻的藥草味。那股熏香也越發濃郁,叫人鼻尖發癢想打噴嚏。
塞缪爾沒回答偵探的話,反而開口說:“渡舟想殺我。”
伊萊亞斯漫無目的地想,難怪沒來。
萊諾脫口而出:“這不是很正常嗎?”
伊萊亞斯對他們的扭曲關系不是很在意,但即使是他也知道,野心勃勃的事業狂渡舟對強大但無法控制的武器是抱有殺意的。
那個武器就是塞缪爾。
眼前的男孩并非人畜無害。
相反,他是個能一口氣毀掉大半個城市的強大超凡者。雖然看起來年紀小,但那也是假象,這人活了幾十年了——雖然是在棺材裡活的。
也不知道渡舟是給人下了什麼迷魂湯,讓塞缪爾願意幫他做事。總不可能是因為統治世界的夢想打動了那顆冷冰冰的心吧?
塞缪爾搖搖頭,“我對他的每個想法都了如指掌。但這一次,我卻沒看出他的殺意。”
差點忘了,這是位會讀心的可怕超凡者。
塞缪爾像是真的被這個問題難倒了,像個寫數學題寫不出來的孩子。他擡起頭,金色的眼睛看向偵探。
“就比如你,普萊西德。你現在想的是,和狗比吵起來了正心煩呢,老不死的小孩就打上門來,今天真是倒黴透頂啊,得想個辦法敷衍過去才行。媽的,廢物渡舟,連個人都看不住。”
萊諾:……
他尬笑兩聲:“哈哈。”
他尴尬地看向身邊的人,“你能假裝沒聽到嗎?”
沒聽到什麼?偷偷罵他狗比,還是在心裡說髒話?
伊萊亞斯很少見到偵探這麼手足無措雙耳發紅的模樣,畢竟不是誰都能接受自己的想法被當衆揭穿的。
做出這一切的塞缪爾對他們的交流漠不關心,正低頭喃喃自語,想必還在糾結。
伊萊亞斯壞心眼地說:“不能。”
好得很!萊諾扭頭就問:“你能看出伊萊亞斯在想什麼嗎?”
他本意是坑回去,不能讓自己一個人尴尬,但說出口後才發現其實自己非常好奇。
“他?”孩子掃了一眼,随口道,“他在罵你是個膽小鬼。”
萊諾立刻找上人報仇:“你怎麼還罵我?”
伊萊亞斯扯扯嘴角,“我又沒說錯,你不是一直在躲我嗎?”
他不知道偵探為什麼平時大膽,面對感情卻像個縮頭烏龜。之前的約會後萊諾一直在躲他,仿佛那件事根本沒發生過,這讓伊萊亞斯覺得自己像是被騙了。
萊諾這才意識到又扯回先前的矛盾了。可惡,好不容易來了人吸引注意力,眼下好像又要吵起來了。
他沒看助手,直直盯着地面,仿佛在看螞蟻搬家。
孩子打斷他們的對視,抱怨道:“喂!你們能不能别聊這種無聊的事情了?我來這裡是尋求你們幫助的。”
“……他不說我來說,普萊西德之所以躲着你,是因為覺得這一切注定會失敗,這下行了嗎?”
伊萊亞斯心想,好像并不行。
但現在不适合聊。
塞缪爾頭疼地揉揉眉心。
“你很适合成神。”他對助手說,“在之前我會這麼說,但現在不行了。你被絆住了。”
旁白的萊諾暗喜,這肯定是指的自己!
讀心超凡者跳過這個話題,開門見山地說:“我要死了。可能還剩二十四小時可活吧。”
據他所說,渡舟應該是被人控制了,對他下毒。現在已經被綁起來,由艾達照顧着。
萊諾:“這麼好的毒那家夥上次居然沒拿出來?!如果拿出來的話,說不定就能把你殺了……咳,當我沒說,繼續繼續。”
伊萊亞斯心系殺人:“在哪?”
他可一直記恨着渡舟天天跟萊諾胡說八道的仇。
塞缪爾一個都沒回答,自顧自地提要求:“我要你們和我去一趟第三重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