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床沿上的小鲛人被吵醒後,一臉驚喜地看向她。
褚逐青揉了揉後頸驚疑不定道:“你一直守着我?”
暮宛然輕點了下頭,“仙師不醒來我不放心,我前面都在學着寫符箓,後面太困了......就睡着了。”
褚逐青笑了,“小鲛人,我可是結丹期,替你開靈台累了而已,睡一覺就好了,你看我現在精神飽滿毫無問題。”
相較于昨日的蒼白疲倦,今日仙師的氣色确實好多了。
少女恣意灑脫的眉眼像是蘊藏着無窮的光,讓在黑暗中爬涉的她完全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小鲛人,又出神了?我問你,中階的符紙你寫壞了多少?你第一回寫符,難免寫廢,你放心,我現在靈石多,等到了蜀州,我就替你多買一些符紙給你練。”褚逐青心情很好笑道。
暮宛然亦笑了,回身将桌上的符紙都取了歸來。
褚逐青接過符紙笑容慢慢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瞪大的雙眼,她肉眼可見的激動,抓住手裡的一把符紙驚道:“小鲛人這都是你寫的?寫的這樣好?還有,我記得符紙昨日也是這麼多!你不會一張都沒浪費吧!”
暮宛然極少見到仙師這麼驚訝激動,“是我寫的......好像也沒那麼難......第一張有些坎坷後面就好了。”
褚逐青呼吸急促她把符紙拍在桌上激動道:“小鲛人!你知不知道,我跟着玉疏長老學符,都浪費了三張!就這樣,還被玉疏長老大誇特誇說我天賦好!小鲛人你太了不起了!”
暮宛然被她誇的不好意思了,瞧見原地打轉樂不可支的仙師,她的眼眸也漾起了笑。
她如果真的像仙師說的那般好,往後她是不是也能幫到仙師?仙師是不是也會慢慢地喜歡她呢?
褚逐青完全沉浸在修煉的激動中,她來回地看向小鲛人,滿眼都是不敢相信。
她已經是宗門中極有天賦的,有鲛珠的小鲛人修為成就可能遠在她之上。
想到曾經那麼高高在上的小鲛人,一朝跌入泥濘,嘗遍辛酸,她笑容忽然間也消散了。
“小鲛人,你有想過找回自己的鲛珠嗎?”她問道。
暮宛然怔住片刻眼神黯然,“我不知道鲛珠是誰剜掉的......恐怕找不回了......”
褚逐青搖頭堅定道:“不會的,一定能找到,要是找不到,那就想别的法子,總之,我會替你要回鲛珠。”
氣氛一下沉默甯靜下來。
“我隻能幫仙師到巫行城,仙師卻幫我這麼多.......”暮宛然眼尾泛紅坐近了一些哽聲道。
褚逐青笑了笑,清冽的嗓音像是帶了蠱惑一般,“那,小鲛人你想怎麼報答我呢?”
暮宛然輕咬着唇耳根悄然一紅,“鲛人泣之成珠,可我沒有鲛珠,無法哭出珍珠......”
她想來想去,她也就這一副皮相身體尚可了。
仙師是想要......自己?
她臉似乎越來越滾燙,眼眸内的水光泛起喜色。
“小鲛人你不會賴賬吧?”褚逐青狐疑道。
暮宛然忙否認羞澀地道:“我願意的。”
褚逐青笑了,“那就好!等你有了鲛珠後,就給我十倍的靈石!還有啊我聽說鲛人一族奇珍異寶很多,到時候我去要天材地寶,小鲛人你不能反悔啊。”
暮宛然内心升起的火焰霎時被澆滅。
“我手裡沒有契紙,不然你我簽個契約,也省得你不認賬!小鲛人,我真覺得你不簡單,我要十倍靈石是不是太少了......”褚逐青認真地思考着。
暮宛然在心裡輕歎了口氣。
仙師哪裡都好,就是某些時候像極了......木頭!
既然小鲛人都學好了,他們也能出發了。
耽擱了這麼些時間,她早就急不可耐了。
“無命——”
應召而出的銀色長槍婉若遊龍盤桓在少女身側。
一陣風掠來,驚起少女純色的發帶,眉眼間的恣意澄澈是獨屬于少年人的意氣。
暮宛然眼眸内完全是被她的影子占據了。
直至無命探頭探腦地點在了她的眉眼間。
像極了好奇的小孩。
褚逐青拍了下無命槍身,“她是我朋友不要沒規矩。”
無命像是聽懂了一般,繞了她一圈。
“仙師,你怎麼給它取名無命呀?”她能感受到無命對她的親昵好奇,不由地輕撫着它的槍頭溫聲問道。
褚逐青環抱手臂揚眉笑道:“自然是讓敵人無命!怎麼樣?是不是很神氣!無命自己也很喜歡!”
無命像是聽懂了,歡快地轉動起來,回到了褚逐青手中。
翠微色勁裝的少女單手握住長槍,就地一揮,氣勁沖蕩開,院子裡四下狼藉,她揚眉擡起下巴朗聲笑道:“總有一日,我要成為中州第一的槍仙!讓人見了我的槍,便要聞風喪膽!”
細碎的陽光灑在少女的肩頭,像是給她鍍上了一層金,整個人熠熠生輝,像是能破了世間所有黑暗。
“小鲛人發什麼呆呢?”褚逐青見小鲛人木然地望着自己,不由地笑着走了過去。
暮宛然總是能輕易地被她俘獲,一次又一次。
像是深淵中的黑暗,無限的渴望人間的光。
“這是......”她回過神疑惑地看向掌心的墜子。
褚逐青笑了,“我特意問師尊要的,來,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