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用得着費什麼功夫,交給我。”
陶夭擺擺手,将燈往旁邊一擱,便蹲下身子。
“老實交代吧,是誰派你來的?不說的話……别怪我沒提醒你哦,人家我呀,可是很有手段的哦~”
殺手面無表情,隻是咬緊牙關,一副鐵了心不松口的模樣。
“不說是吧~”
陶夭不以為意,不慌不忙地從懷裡摸了摸,掏出兩坨棉花,認真地對着殺手晃了晃。
“那就别怪我手段狠~辣~了。”
“你要做什麼?”
見陶夭一臉邪笑,殺手有些動容。
明夷見狀,頓覺不對勁,警覺地後退了一步,雙手迅速捂住耳朵。
“小姐,你……”
陶夭将棉花塞進自己耳朵裡,動作麻利得仿佛已經練習過無數次。
她又從懷裡拿出自帶的小銅鑼,笑容愈發燦爛。
園中,鑼聲驟然響起。
“咣——!”
殺手猝不及防,被這突如其來的貼耳巨響震得臉色一白,眼中隐約現出幾分驚慌。
“叫破嗓子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陶夭又狠狠敲了幾下。
“咣——咣——咣——!”
殺手隻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跟着顫了起來,額頭青筋直跳。
明夷早有防備,将自家耳朵捂得死緊,看着陶夭敲得興高采烈:“真是……”
還好他們已經和靜怡園的主人通過氣了。
陶夭邊敲邊趁着間隔拷問:“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腦子快炸了?我就問一句,誰派你來的?”
殺手試圖咬緊牙關堅持,奈何耳邊的鑼聲一波接一波,震得他頭昏眼花了。
他終于忍不住開口,聲音中透着幾分崩潰:“……是羅大人……”
“哦?羅大人是誰?我聽不清~”陶夭又哐哐敲了一通。
“你大點聲呗~”
“羅辭青!”
殺手憤怒吼叫。
“很好。”
陶夭滿意地收起鑼,拍拍手站起來,笑容明媚:“早這麼說不就好了嘛。”
一邊的明夷一臉驚詫,最終還是鼓起了掌。
眼神裡是明晃晃的三個字——這也行?
“哎呀,都是些雕蟲小技,不用那麼崇拜我~”
陶夭謙虛得很表面。
她接過明夷遞來的白紙和印泥,一下抓起殺手的手指,使勁按在紙上。
“嗯……是不是太淡了點?”
見陶夭死抓着刺客的手,像是還想再多按幾次,明夷忍不住打斷:“行了行了,看得清……”
陶夭站在桌前盯着王玄清帶回來的文書,翻過一封封信件,目光冷然:“學考舞弊,還從人販子手裡買女人……可真熱鬧了。”
她将信件拍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說話間,門被推開,沈卓走了進來,手中還捧着幾頁紙。
“怎麼樣怎麼樣,程善昌家裡那個流民女子的身份查出來了麼?”
陶夭一臉期待。
她本想跟沈卓一起去亂墳崗的,但又有點嫌棄那的環境。
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坐享其成了。
沈卓微微點頭:“有一些眉目。”
“一些?”陶夭挑眉,又歎氣:“那有什麼用?”
她托起腮幫子,又聳聳肩。
“憑這些證據,我們又不能去羅府大張旗鼓地挖屍體。”
“小陶,别灰心。不如……”
看到陶夭煩惱,沈卓心裡也不好受。
“我們再去找羅管事……我是說杜星闌問問?興許能找到線索呢?”
“嗯……也行?”
陶夭不置可否。
玉溪江畔。
杜星闌正在幫老船工幹活,看樣子恢複得不錯。
見沈卓二人走來,便放下手中繩索:“一般這種情況,屍體早就丢去亂墳崗了。羅辭青這種人,附庸風雅慣了,而且很謹慎,他怎麼可能會讓屍體留在府裡?”
這不是給人留下鐵證麼?
陶夭點了點頭,頗為認同:“的确,尤其是他那種喜歡把一切燒得一幹二淨的性格。”
當時王玄清帶回一堆燒焦的賬本來,她很是嫌棄。
沈卓思忖着:“其實,身子倒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那無名女子的頭。其實,我最近又仔細對比了刀口,有了一些新的發現。”
“哦?”
陶夭來了興趣。
“秦惜夢的頭部切口非常平滑,刀口鋒利。而那個無頭屍體的頸部切口卻坑坑窪窪,還有多次劈砍的痕迹,可見刀口很鈍,甚至還有缺口。”
“缺口?”
沈卓點點頭:“我仔細比對過,這種缺口特征,像是錐型。我去對比了市面上賣的各種刀具……然後又去請教了豬肉鋪老闆。經過對比,我發現,有一種器具能夠造成類似的傷口,那就是茶刀。”
氣氛凝滞了幾息。
陶夭摸摸下巴。
這倒是和她的猜測大不相同。
“你是說……切茶餅的刀?那姓程的豈不是很有嫌疑?”
程家是賣茶的,有茶刀那再正常不過了。
“那他還在牢裡叫屈!臉皮真厚!”
陶夭忍不住吐槽。
“茶刀隻是指向了程家。”沈卓忍不住糾正道。
“走走走,咱再去問問那姓程的,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蛛絲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