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司珏内心所想的景姚還以為他是感動至極呢。想來自己重活一世心善了不少,居然還想幹件好事,讓那兩人今生能比前世更加名正言順的在一起。
但景姚心裡又想,這樣到時候收拾起來不用分開,兩人夫妻之間罪名連坐就行。
這麼一想真是方便多了。
司珏強撐着擠出笑容:“表姐說的是,但我确無心悅之人。”
他眼底藏着幾分憤恨之意,凝視着面色平淡的司裴。
後者無視了他宣戰一般挑釁的目光,側頭勸慰景姚:“既然臨王這樣說,心中應當真無所屬,許親之事還是交給太後吧。”
“也是。”景姚點頭,回首望向堂下神色一言難盡的司珏,似是看不見他的難受,她笑得溫和端着十足的姐姐氣派:“那我等着早日喝上子安的喜酒。”
司珏看着兩人一唱一和地在他面前擺兄嫂架子,心中怒意如同悶聲驚雷,面上卻半分不顯,恭恭敬敬地乖巧點頭。
既無别的要事禀告,司裴便讓他直接去西郊行宮給太後請安。宣太後可是盼着想着她這個好孫子到上華,怎麼能不讓他們祖孫早日團聚呢。
司裴那副善解人意的慈兄模樣看得司珏幾欲作嘔,終究還是沉默地行禮離開。
待到司珏徹底離開景姚才長松了一口氣,她自然地往身旁人癱倒,被司裴穩穩地接入懷裡抱住。
“累了?”
司裴笑意盈盈,輕柔地握住懷中人伸出的手,放在唇邊自然地印下一吻。
“嗯。”
景姚耳尖染上一層薄粉色,卻沒有收回手,任由男人捏着她的手逗趣兒。
“你覺着有沒有哪裡不對?”
景姚思來想去心中還是覺着哪裡怪怪的。
“什麼?”
見司裴一臉疑惑,景姚就着他的手戳戳他愣住的神情:“就是司珏呀。你不覺得他很奇怪嗎?”
“……是。”司裴沉思片刻,想到那個家夥對景姚明晃晃的觊觎眼神,又看到現在景姚也在關心他,心中不滿:“他很奇怪,姚姚你千萬要離他遠一點。”
景姚睨他一眼:“這個我知道。”
她恨不得司珏永遠不要出現在她面前,這樣就意味着他不會造反,司裴也不會中毒,她也不用死了。
但司珏如今已經是一個大活人站在他們面前,景姚也沒辦法,隻好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算一步。
但方才司珏的神态表情,全然不似十八歲少年,和前世那個會在面上裝得天真單純的司珏也完全不同。
司珏是這樣的人嗎?
還是說她記憶出了混亂,其實司珏一直都是這樣陰郁深沉的模樣。
景姚太陽穴隐隐作痛,看見一臉緊張神色的司裴心中歎氣:“你也要小心,我疑心他這次回京另有目的。”
司裴見她表情認真,是真的在關心他,忍不住甜蜜地輕聲笑:“嗯,我知道了。”
看他這副不值錢的傻樣子,他都能知道些什麼?
真知道前世能被人家滅了嗎?
景姚無語凝噎。
如今司珏底細未明,還有個嶽甯甯的身份也是神秘叵測,不知道神通廣大的左元武能不能幫她查到點什麼。
想到這兒,景姚忽然從司裴懷裡坐起來,旁邊男人還在回味溫香軟玉在懷的感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景姚催着找她要的東西:“我的話本呢?你在這兒批奏折我很無聊的,把我話本拿上來吧。”
司裴打了個響指叫自己派出去的幾個暗衛,好一會兒才見有人回來。黑衣人神色凝重撲通跪下:“屬下辦事不力,未能找到娘子要的東西,請殿下責罰。”
“怎麼回事?是第二冊還沒出嗎?”
黑衣暗衛搖頭:“回娘子,今日書局一開門屬下便去找那冊書,但書局夥計說此書的作者染了重病已經過世,死前留下遺言不許這書再賣。所以剩稿沒有印出,第一冊也已經全部撤下了。”
景姚捏着裙擺,怎麼這麼巧……《潛龍》不是嶽甯甯寫的嗎?作者怎麼會突然病逝。
“此事屬實?”
暗衛垂首:“屬下派人去查,作者是上華城裡一個小有名氣的寫手,的确染病已久,在昨夜病逝了。”
景姚皺眉:“能證實死的那個人真的就是那冊書的作者嗎?”
幾個暗衛面面厮觑:“書局老闆說就是他,屬下在其家中也發現一些書稿,但因為大部分都燒掉了,的确不能完全确認……”
“罷了。”景姚不再追問,不管死的人是不是作者,她昨日都已經打草驚蛇,對面必然會有所防範。
司裴見她出神,以為她是心中失望:“若你喜歡,我再派人去把殘稿找出來。”
若她猜得不錯,嶽甯甯肯定已經把所有有關《潛龍》的東西都清理幹淨了。
但真正重要的不是《潛龍》,而是嶽甯甯的存在。
隻要司裴起了疑心去查玉山書局,她的目的一樣能達到。
“此話當真?”
景姚故意面露驚喜,像被應許願望的小姑娘一樣開心。見能讓她高興司裴哪還有不答應的道理,當即下令讓手下人無論如何也要把《潛龍》第二冊帶來。
“小梨你真好……”
景姚撲進司裴懷裡,雙手柔弱無骨似的搭在他兩肩。少女笑顔如花,嬌媚得勾人,讓司裴心甘情願地為她颠倒神魂。
男人失魂似的傾身覆下一吻。
不同于司裴的意亂情迷,景姚清醒地睜着眼,心裡隻期待着玉山書局又能作何應對。
似乎是發現她的不專心,司裴不滿地啃咬她下唇,景姚吃痛悶哼兩聲,心思終于回到眼前人身上。
“嗯…唔……”
欲吻交纏,浮沉的心緒再難窺見,一切都被抛卻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