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陽光明媚的周六。
林尋掙紮着起了床,換衣服。洗漱完,簡單紮了個丸子頭。
出門,上鎖,下樓。和往常的每一天都一樣。
雖然說昨天睡得很早,但許是做夢耗費大量的精氣神,大腦過載。直到走出樓棟,她太陽穴還是在抽着疼。
陽光被樓棟門口的梧桐樹葉遮擋完全,一絲縫隙也不留,林尋走在樹底下,整個人都被籠罩在陰影下。
右轉彎,突然看到林逐行,手裡還拎着牛奶和面包。
林尋下意識停頓,最終,還是決定當沒看到。她徑直往前走。
“阿尋。”林逐行出聲喚她。
這下不能裝沒聽見了。林尋迫不得已回頭。
林逐行似乎沒注意到她的刻意無視,還是笑得溫柔,他長相本來就偏女性,一笑,更顯柔和,一絲攻擊力也無。
他走近了些,想把早餐給林尋:“阿尋,早上好。”
林尋沒接,也沒說話。
悄無聲息往後退了一小步,還是沒退出陰影的範圍。
林逐行沒錯過她的小動作。他後知後覺,想起什麼,恍若如夢初醒,垂下眸,輕聲問她:“阿尋,你是在介意我和西南訂婚嗎?”
沒等林尋回應,緊接着,他自問自答,輕笑着搖頭,仿佛是在無奈她這麼大的人居然還會孩子氣。
他笃定地開口,似在承諾:“我和她怎麼樣,都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阿尋,林西南不應該對你造成任何影響。”
“所以阿尋,不沖突的。”林逐行說。
林尋看着他,發現他神色認真。
他是真的這麼想的,覺得和一個背叛過她的人訂婚對他們來說隻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心裡愈發失望,她垂下眼,輕聲問:“你是什麼時候和林西南在一起的?”
“什麼?”
“我的意思是。”看出他在裝傻,林尋幹脆問得更加直接,“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林西南的?”
這重要嗎?
林逐行的眼神愈發迷茫不解,明明白白寫着這句話。但他還是耐心回答了她的問題:“在三年前。那個時候,林氏跟京大合作,成立了自己的研發中心,在推進會上,我見到了西南……”
林尋不好奇他們的戀愛細節,皺着眉打斷,直言:“三年前,你跟林西南見面,你并沒有告訴過我,這跟我們約定的不一樣。”
“……”
“林逐行,曾經,我是真的把你當成哥哥看待的。”
林尋轉過身,走出陰影,走入陽光下。頭頂的太陽光刺眼,林尋不适應,下意識眯眼。
卻始終沒有再回過頭。
“你好,先生,先生?”
容季站在門外的長廊上。他緊緊盯着樓下。
林尋走出很遠,林逐行還站在原地,良久,才轉過身,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打擊,步伐緩慢而沉重。他把早餐扔進垃圾桶裡,慢慢走了。
容季立在樓上居高臨下盯着他的背影,輕眯了下眼。
意識到快遞員還沒走,容季收回視線,接過他手裡的快遞,輕聲“嗯”了一聲。
快遞員是挺年輕一個小夥子,看上去跟容季差不多大,也許是爬樓梯累着了,此時臉色還有些白,見容季簽收,許是擔心快遞車裡的快遞被人偷,他快速跑下樓,樓道裡一連串腳步聲。
容季拿着箱子轉身進屋,正好手機響了,他把快遞随手擱在門旁邊,掏出手機,接聽。
是劉海。他現在應該打麻将,因為容季從電話裡聽見亂七八糟的洗牌響,伴随着劉海興奮的大叫:“自摸!清一色!”
劉海把電話夾在耳邊,搓麻将的動作不停,跟容季講:“诶,小容啊,我現在擱外面呢,我前天在網上買了個收音機,說是今天到,我跟快遞員說了,讓送你那兒去,你到時候記得幫我簽收一下啊。等有空我去拿。”
容季走到窗戶邊“唰”一下拉開窗簾,陽光瞬間照進來,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他應道:“剛送到了,我已經簽收了。”
“噢噢,那麻煩你了啊。”
“沒事劉叔。”
容季挂了電話,走到沙發上坐下,腦海裡浮現出剛看到的畫面,他屈身往前,手指無意識在玻璃茶幾上叩敲。
五分鐘後,收回手,視線看向窗外,梧桐樹葉在風中輕輕搖擺,晃晃蕩蕩的。
他輕“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