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理科數學中占比也相當重要的圓錐曲線題……平時可能不會涉及，高考可不一定……”

許是對季珩平時的數學成績抱有憂慮，即便已經從N大附中畢業了好幾年，蕭晏在上了大學之後，也一直有在關注近幾年以來的各省的文科高考數學題。當然，理科的高考數學題他一直也有在關注，在幫季珩整理複習資料的時候用以參考。他總結了一下，發現無論是各省自命題的高考卷，還是最近兩年逐漸興起的全國卷，似乎也隻有他們那一屆的全國卷，拿圓錐曲線的考點分别作了選擇題和解答題的壓軸題，上了些難度……

但幾率小并不代表沒有，所以自蕭晏見季珩對文科的其他科目都頗為得心應手之後，他便時常叮囑，讓季珩多看看數學，尤其是在基礎紮實之後，多留意一下文科數學中少考或不考的知識點。因為為了平衡上線率，高考數學卷後面的大題很可能會就此出些偏題。

“可是文理科數學的考試大綱不一樣。”

他看過蕭晏在還沒有轉成藝術生之前，放假的時候，學校給出的那些試題，很明顯，文科和理科的數學卷子根本不是在一個水平。

相較于理科中的數學在考試中動不動就要上難度，文科數學可是要簡單多了。不然，在當初文理分科的時候，他早就投入物化生的懷抱了。

雖說，文科以後大部分的專業還是無法規避數學。可是他早前就仔細地在網上查找過了，他偏向的并且一直所鐘情着的漢語言文學專業，是不用學高數的。

然而他再怎麼規避，還是跟理科的數學題碰上了面。

“不一樣但架不住它們原理是相通的。”

蕭晏算了，如果季珩能夠把學過的相應的知識點對應的理科數學題一一解出，并且能夠在解題的過程中舉一反三，那麼他即便是在高考的過程中遇到了上了些難度的數學題，是能夠拿高分甚至是拿到滿分的。

懶得和季珩插科打诨，卻也稍顯耐心地出言安撫了一下季珩的情緒，蕭晏引導着季珩撇開了題目當中的一系列的幹擾項，看着他慢慢地思索着解題的過程，直到在旁邊的例圖上畫明那條關鍵的輔助線……他這才重新拿起畫筆，在素描紙上繼續細細勾勒。

“……是的叭。”

解題的過程也是季珩仔仔細細地找回過往記憶的過程。他離開校園已有六年，離開高中的時間更是将近十年之數，很多知識雖說還殘存在腦海中，但因為要慢慢扒，所以解題的過程慢了些，并且暫時沒法舉一反三。

療養院慢節奏的生活進入常态，閉眼非但沒有前往另一個世界，反而是讓他突然回到瀕臨高三之際，步調難免就有些不适應。

邊慢慢地調整節奏，以逐漸适應當下做題的高壓狀态，季珩似乎還有餘力想着，自己這會兒在蕭晏的眼中，算不算是突然由四方皆是靜谧水流的清澈池塘到了暗流洶湧的大江湖海的千年老王八。

簡單點來說，就是他慢吞吞的太不像樣，沒個正形。

“小笨貓别走神了，輔助線都給你畫錯位置了。”

季珩在目前兩年的高中生涯中有沒有練就一心二用的本事蕭晏并不知道，但他一心多用的本事是有的，因此一瞟就瞟到了季珩不知是因為在想些什麼而走了神，畫錯了這一道題第二小問問題的輔助線不說，還眉眼低垂着，不知道在那裡想着些什麼，簡直是把走神明晃晃地擺在了台面上。

“這裡有什麼能夠讓你想的這麼出神，嗯？”

從一旁拿過橡皮擦丢到季珩的手裡，蕭晏頭也不擡，在畫闆上的素描紙上落下了最後一筆。

少年高二的年紀最是讓人活潑好懂，心裡有什麼小心思幾乎就差沒寫在臉上，蕭晏見季珩自過來後興緻就不怎麼高，還以為他還是在想着之前阿姨打電話過來的時候的事情，囿于過去。

當然，大差不離。

季珩被蕭晏那一丢激回過神來，藏在嫩殼子底下的老臉稍微紅了一紅。

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走神是想到哪裡去了，反正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心下除了想要盡快适應當下這個環境的稍許疲憊之外，還有點隐秘的興奮和帶着點忐忑的不知所措。

就像是，蕭晏不過剛剛的那一下，就發現了他的什麼大秘密。

但不應該啊……

至于不應該什麼，季珩說不上來。他看了眼手中剛剛被蕭晏丢過來的那一塊橡皮擦，又看了眼手底下試卷上那一條被自己畫錯的那一條輔助線，總算是在蕭晏起身準備過來跟他說兩句之前，把那一道畫錯的輔助線給擦去了。

“我是在想，老師布置的那些作業真不夠我們做的。”

臨近高三的時候的他是什麼模樣的，季珩還是依稀記得的。那個時候的他苦于掐斷了自己的後路，前路又頗為迷茫，整體興緻确實不高。

但現在情況有變，他總不可能在當下就如實向蕭晏道出自己的秘密，因此隻能把自己的興緻不高，歸為與作業的苦苦奮鬥。

不然，他肯定是要露餡了。

朝蕭晏露出一個苦哈哈的笑容，季珩上了鉛筆，在那一個小問下方的圖形上，用尺子重新畫過了一條輔助線。

前世過養生的生活過得太久，他走神都幾乎要成常态了。

搞不得搞不得。

蕭晏有些無奈，對于季珩在他面前的故意搞怪，他似乎總是沒什麼辦法，由着小家夥就着這個話題在自己的面前蒙混過關。

“我記得你們高二一班的數學老師是陳英素吧？”

陳英素，也就是季珩他們班上的數學老師，可以說是聞名全校。因為似乎隻要在他手底下待過的學生，哪怕是基礎再差，成績都會慢慢地變好起來，堪稱N大附中能夠挖掘出任何一名學生身上閃光點的伯樂。

也就是說，陳英素老師，在挖掘學生身上閃光點的時候，不太熱愛給學生布置太多的作業。蕭晏早前就有猜想過，會不會是因為忙着因材施教，陳英素陳老師才很少會去布置什麼過量的作業，直到他前兩年教師節的時候，抽空去拜訪了一下陳英素老師……

想到這，蕭晏微微挑了挑眉。

他倒是知道季珩大概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瞞着他，所以才會随便就扯出一個理由，試圖糊弄過他。

但他……願意這般縱着季珩，縱容着小家夥，在他力所能及能夠籠罩的一方天地之下，肆意遨遊。

當然，這也并不代表着，他會縱容着季珩過于放肆，總要說點什麼逗上一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