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志丞沿着新街路一直走，萦繞着煙酒氣的建築物，随着他的腳步慢慢淨化，隐約嗅到了植物草本的清新。

左手邊是一個小公園，不像住宅區那樣熱鬧，簡易的運動器材一前一後迎來送往兩個滿臉失意陌生人。

不知道是為情而困，還是為錢發愁。

柯志丞坐在長椅上，身後是公園的圍牆，說是牆其實是一張鐵網。

日光灑在背上，像是按摩師讓他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他靠在鐵網上，仰面閉上眼睛。微風拂過皮膚絨毛，打了一個冷戰。

隆隆的汽車轟鳴在不遠處戛然而止，沉穩的腳步聲靠近。

陰影落下，文少賢一襲剪裁精緻的黑色長款風衣，他彎腰看了一會柯志丞的臉，不想打擾這份甯靜，順勢坐在他身邊位置。

感受到熱源，柯志丞身子一歪，頭枕住寬厚的肩膀。

文少賢吸了吸鼻子：“有香水味，你去哪了？”

柯志丞悄然睜眼，文少賢向來不是情緒波動很大的人，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就連床上那點事也很有條理，柯志丞壞心眼地一直尋找試探他的燃點，最近才有點苗頭。

“這都能被你發現。”柯志丞裝模作樣擡起袖子聞：“約了個漂亮姐姐，粘到了嗎？”

文少賢明顯呼吸變沉，他修長手指反複刮蹭柯志丞的後頸皮膚。

另一手輕輕墊在柯志丞的下巴，微微擡起，低頭輕觸他的唇瓣。若有似無的吻引得柯志丞心癢癢的。微微張嘴等待更濃烈癡纏。

文少賢也沒客氣，粗砺的舌尖掃蕩舔舐過每一個角落，像是在巡查自己的領地，确定沒有可疑氣息後快速結束這個吻。

意猶未盡，追着想要繼續，隻碰到文少賢緊閉的嘴角。柯志丞眉頭皺緊，眼神嗔怪。

文少賢攥緊他的手：“有人。”

“哪裡有。”柯志丞環顧四周，分明隻有他們：“假正經。”

終于熬到回公寓，關門後，柯志丞一個惡虎撲食，摟着他的脖子，将人抵到玄關的牆上。

文少賢擡着他的腿，将人抱起。

柯志丞内心期待一場激烈的雲雨。

文少賢舉着人卻沒有去該去的地方，而是走向相反的浴室。

柯志丞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一手揉搓他的耳垂。心裡犯嘀咕，這裡果然是他的小癖好。

被慢慢放下，柯志丞熟練地打開水龍頭，想着等待蓄水的間隙先來點前菜。一轉頭人沒了。

浴室外文少賢聲音飄遠：“把你身上的味洗了。”

柯志丞推門做最後的挽留：“我大病初愈，沒力氣。你幫我洗。”

“我聞不慣。”

他頭也不回，态度十分堅決。

柯志丞掃興，大力摔門。一邊扯掉衣服，嘴上一邊吐槽。

“矯情鬼，煩死了。”

看來浴缸也用不上，柯志丞改用花灑。

沖洗一遍後，他突然從鏡子中看到自己身上滿是紫色淤青。

想起在大學時，他那幾個兄弟給他科普過這是吻痕。

柯志丞決定有必要和他談談，還皮膚科大夫呢，怎麼這時候不想着在他敏感皮膚上節制了？

像是抓到他的軟肋，柯志丞氣勢拉滿直接出去和罪魁禍首對峙。

“文少賢，看你幹的好事。”

當他突然出現在書房門口時，文少賢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

他手邊的置物架上有兩種相似的透明包裝的藥膏，但顔色上明顯有區分。

柯志丞第一反應：“你換掉了我的藥？”

他和嚴世彬之間存在競争關系不僅是和馮若儀的情感糾葛，更是在工作上的職位晉升，那個老教授退休後的空缺由誰來補位尚未有定論，這個時候，任何一方出錯，印象分都會大打折扣。

文少賢在自己面前表現出樣子，是帶着一層濾鏡，柯志丞不是不知道他背地裡是什麼樣的人。

“給我下毒，一旦出事，你就能扳倒嚴醫生這個絆腳石。”柯志丞不願意這麼猜測尾音有些顫抖。

文少賢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唇。上前一步：“怎麼又不穿好衣服，上次着涼，還沒教訓。”

他伸手過來撫自己的肩膀，柯志丞無意識躲了。

文少賢手停在半空，去到卧室取出寬大的浴袍将人裹在懷裡，蠻力抱着他坐到客廳沙發上。

柯志丞掙紮着推了他幾下，突然洩氣把臉埋在他的喉結附近，少有的弱勢氣音：“文少賢，你當個人吧。”

起碼别太壞，柯志丞不想每天擔心他在算計什麼人，也不想每天自責為什麼和這樣的人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