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少賢長歎一口氣,撫着他肩胛骨。
“嚴醫生用的藥劑量不适合你。他太急于求成。反而适得其反。我幹預治療,隻是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這個解釋可以接受了吧。”文少賢掐着他腮肉。
柯支丞五官擰在一起,像是被逼急的小倉鼠,可愛極了。
“那你不準備揭發他,得到主任醫師的位置。”
“沒這個打算。”文少賢親了一下他的鼻尖:“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還是在你面前。”
柯志丞喜歡的自己是什麼樣子,文少賢知道,那他就扮演一個好人。演一輩子也未嘗不可,隻要他能在伸手可觸及打範圍内,而不是像過去六年那樣從他的世界消失。文少賢無法再承受,也不想再經曆一次那期間的折磨。
文少賢比柯志丞更害怕他看到從前的那個“野狗”。
“真的?沒騙我。”柯志丞将信将疑。
文少賢點頭,但目光中帶着一絲悲傷。他抱緊懷裡的人靜靜思考片刻。
“不管我是怎樣的人,我對你都沒有變過。”
甜蜜的承諾像是春意消弭冰雪,柯志丞的心瞬間融化:“我想你幫我擦。”
文少賢把人放下:“先回卧室,我去拿藥。”
永舒醫院評級主任醫生有一個硬性标準,是需要累計出院病例五百,文少賢作為重點候選人被加緊安排了很多工作,加班到很晚,柯志丞睡着後他人才回來,沒醒時清晨人又走了,同住一個屋檐下,卻見不到人影。
偶爾有一天休息,兩人抓緊時間在一起膩歪,也不想出門。
周甯三番兩次的約時間,想要正式款待他一下。
拒絕幾次之後,柯志丞也不太好意思,就約了短腿和黃以峰作陪。
不過礙于他們和曹桂之間的種種,地點定在周甯未結婚之前工作過的酒吧。
經理親自過來招呼,給他們安排卡座。周甯也很久沒回到這熟悉的地方,路過的不管是服務生還是公關都殷勤地過來和女人打招呼。
“你不用管我,有他倆在。”柯志丞注意到她的眼睛不時看向後門的工作區域,禁止外人入内。
“那我去叫幾個妹妹過來陪你們。”女人有些歉意,多年前她無家可歸,是這裡的經理收留了她。這上面就是她住過五年的家。本來以為結婚後有新的生活會忘記這裡一切,但故地重遊确實想回去看一下,和曾經的小姐妹室友叙舊。
黃以峰無精打采興緻缺缺。
短腿直接擺手拒絕:“不麻煩,我穿制服。”說着眼睛還在四下張望。
“那你呢?”周甯詢問柯志丞的意思。
他搖了搖頭。
周甯勾起嘴角,這三人外表看上去一個比一個惡,通常這樣的人多少沉迷酒色,還真是和她平日交往的那些人不一樣,起碼和她老公曹桂的那些朋友玩不到一起。
她搖頭不解。臨走時讓人給他們再上一打酒。不管喝不喝,誠意先給到。
酒很快上桌,一直安靜的黃以峰開了一瓶。當水似的仰頭就灌,直接看呆了其他兩人。
短腿攤手:“這些天都這樣,勸也不聽,再這麼喝下去,人早晚廢了。”
知道他有心事,問了不說,做兄弟也沒有辦法。柯志丞隻能冷眼看着。
這時桌子旁走過一個小眼睛服務生,短腿立刻起身,跟了上去,暴力拎着人的衣領去到角落裡。
短腿自從當了差之後,就不怎麼出沒這種地方,柯志丞還奇怪他這次答應的這麼痛快:“原來……他是來找人的。”
“找什麼人,不許找别人。”一會沒看住,黃以峰又喝了一瓶。
柯志丞聽着躁動的音樂,吵得頭疼:“你特麼要喝死,别喝了!”
一把搶過黃以峰手中的酒瓶。
他憤怒暴起,甚至揮動拳頭,睜大眼睛看面前是柯志丞的臉,才立刻壓制住情緒:“别管我。”
黃以峰緩緩坐下,抱住頭把臉埋在桌面。
擡頭時紅着眼睛,目光緊盯吧台方向。
柯志丞剛想追問,順着他的目光瞥見那附近卡座裡,一張清秀的面孔。皮膚白皙的少年依偎在一個老男人臂彎。手腕上一塊金表輝光燦燦格外刺眼。
“你特麼喜歡人家,就認真對待,等人家跑了你在這裝什麼情聖。”柯志丞總算是知道他這副樣子的原因。
“誰說我喜歡他了!我們倆不像你想象那樣,就是炮友。”黃以峰借着酒勁撒潑。
“你看你饞的那個狗樣子,嘴硬什麼。”柯志丞懶得多說。
他起身坐到吧台位置。
幾分鐘後,餘思均帶着禮貌式的笑臉坐到他身邊。
很假,他的笑容,兩次見面柯志丞都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