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訝異,趕緊站直扭頭去看。
眼前的目小竹朝自己笑着。
杞天岄覺得河面上接連升起的閃光好像是天空的鼓勵,她看着目小竹,在煙火聲的空隙裡說:
“和我結缡好嗎?”
然後拿出了一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編織的花環,戴在了目小竹的頭頂。
目小竹不常戴首飾,連發型都是婦女們最簡單的盤發。杞天岄也給目小竹買過好多發簪耳環發飾,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着目小竹素素的頭發上,就想到要放上一些好看的花朵會更适合。
趕路的時候,馬匹進路邊驿站休息吃草,她看着在車裡睡覺的目小竹,走到路邊采了一些花朵。
目小竹看着杞天岄因為聽不到自己聲音而貼近自己,就突然想調皮一下。平時都是用手捏捏杞天岄的臉頰的,這次杞天岄的臉頰這麼近,就可以直接親到了。
目小竹看着杞天岄訝異的表情,心中是愉悅的。緊接着一句話和戴在頭上的花環,都因為煙火的閃爍,鍍上了一層薄薄的濾鏡。
是歡喜的濾鏡。
目小竹沒有說話,因為現在說什麼都有些聽不清。目小竹看着杞天岄映着煙火的瞳孔,一閃一閃的,像是期待的亮光,點了點頭。
杞天岄不是乞求姿态,也不是不知道答案會是什麼。隻是得到回應之後還是特别開心,她攬着目小竹的大腿,一把把她抱起來。
目小竹視線一下子高了起來,她現在坐在杞天岄手臂上,低着頭看着杞天岄。
目小竹腿上用不上力氣,隻好用手攬着杞天岄的脖子,用來支撐身體。
“喜歡的。”
沒有猶豫,目小竹趁着爆炸聲出來的時候,小小聲的說了一句喜歡。
到達道州的這幾天,目小竹和杞天岄都在準備一些文書,甚至杞天岄都忘記了杞天嶙回信的那四個字。
每天不是帶目小竹去道州最繁華的街頭逛,就是去翻看遊記找那種藏在深巷裡面的飯館吃飯。
“可真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啊,你說這些人怎麼找到的這些小飯館。”
杞天岄已經把甘采盈囑咐的話,完全抛之腦後,這幾天都在和目小竹吃這種不是甘采盈眼裡正規飯店的吃食。
目小竹已經吃飽了,翻看着接下來幾頁的遊記,上面又羅列了一些飯館和景點。
她用手指慢慢劃過幾個飯館,略了過去,然後着重去看景點的介紹。
目小竹指到一個小湖,上面的地址顯示也在這個飯館不遠處,走過去兩條街就能去看。
剛好自己一不小心吃得有些多了,可以稍微走走吹吹湖風。
剛到初夏,吃過午飯後的太陽稍微有些毒了。
杞天岄同目小竹走到湖邊的時候,兩人都有點熱意。杞天岄倒沒覺得有什麼,平時晨練完都不怎麼出汗。隻是,她轉頭看了看身邊拿手給自己扇風的目小竹。
目小竹這些天都跟着自己晨練,效果也出來了,一招一式也有些成效,最起碼吃飯都多了一些。
杞天岄隻是看着脖頸劃過汗珠的目小竹,就覺得太陽真的有些太毒辣了,慌慌張張地伸手就要在背包裡摸索遮陽的東西。
目小竹感覺到杞天岄在背包裡翻找什麼,她站定想等一下杞天岄,便發現杞天岄是在找傘。
目小竹擡頭看了看遠方,湖中心有一小點點,好像是亭子什麼的建築。
她拉了拉杞天岄的袖子,等杞天岄擡頭看自己時候,指了指遠方的那個亭子。
“你想在那裡休息嗎,那我去看一下。”
杞天岄腳步很快,輕輕松松便到了那個亭子裡面,午後也沒人,她便将拿出的小坐墊小茶杯拿出來擺好。
目小竹在後面慢慢走着,她其實并不覺得有些曬,隻是吃得多了些,肚子左側有些墜墜的酸痛。
目小竹伸手隔着棉服按着那個位置,感覺不是很舒适,又平鋪着手掌拍了拍,又揉了一下之後感覺舒适了不少,便開始揉着肚子朝亭子那邊走着。
目小竹腳步很慢,離那邊還有一定距離。目小竹放緩心情,哼着自創的小調。隻是,如果杞天岄在的話,肯定能發現周圍有一個人在湖邊的陰暗草叢裡面立着。
當面前突然多出來一個人的時候,目小竹有些慌張。這個景點不像那些有名的古迹一樣有衆多遊客,反而幾乎沒有人。空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人,多少會讓人心裡虛虛的。
目小竹向亭子那邊看去,杞天岄還在那裡忙活,她稍微有點心安,腳步加快了一些。
杞天嶙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出現,給這個姑娘帶來了一些壓力。她也隻好轉頭去看風景,離目小竹遠了許多。
隻是看着這個姑娘,似乎有一些不舒服。杞天嶙将自己所見和之前接到信時候的揣測一結合,更加确信了她們一家人的推斷。
很快杞天岄算是忙完了,甚至連亭子上都裝好了遮陽的緞紗。杞天岄趕緊回去,想跟目小竹再說兩句話。
杞天岄趕到的時候目小竹還沒走完一半兒。
隻是...這裡怎麼多了一個人?
杞天岄剛注意到小竹,正想叫出她的名字,就發現了這個“遊客”。
“姐?”杞天岄三步并作兩步,跑到目小竹身邊,果然看到了熟人。
目小竹聽到聲音才敢擡頭仔細去看那個人。
身型比杞天岄還稍大些,眉目也是同杞天岄相似。利落的短發與耳垂齊平,讓目小竹不由得想到那些廢舊報紙上的有關聯盟隊伍的報道。類似的堅硬的氣質,也是保衛星球的角色。
隻是這個地方的保衛者,沒有穿着機甲或者外骨骼,隻有冷硬地護腕反而襯出了滿臉地柔和。
杞天嶙确實在溫和地審視着目小竹。
妹妹突然寄來的家書,讓母親和娘親都震驚不已。在父母眼中還沒有長大成人的女孩,怎麼就要去結婚了,還特别着急的樣子。
介紹對方姑娘的籍貫也隻是一個村落裡,讓母親和娘親直接互相對視了一眼,那表情可謂很精彩。
母親看完信差點拿了武器要追到道州。
“這丫頭,讓她去完成一個小任務,半路回來撂挑子不幹了。我以為怎麼了,結果是去欺負人家村莊裡面的姑娘去了。”
娘親也非常擔憂:“這麼着急是為什麼啊?是不是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
杞天嶙自覺家裡是傳統家庭,身邊雖然也有不少先孕後婚的親友,但家風一直都是保守和老舊的。
她聽着母親說着要打斷天岄的腿的話,然後握住了母親的長刀的刀柄。
“母親,冷靜。”
家裡最沖動的人被安撫下來,杞霜皺着眉頭同杞天嶙和葛樂隻說。
“是不是這樣的,我們總要去找小岄問問。”
葛樂隻歎了一口氣,覆蓋上杞霜還在拿信紙的手。
“是我被氣昏頭了,小岄應當不會欺負弱小的。”
杞天嶙看母親們都平靜下來,才提出自己可以先去親自看一看。
本來營裡平時就很忙,現在還要抽空去解決妹妹的事情,杞天嶙也稍微有些應付不來。
結果晚上妹妹又來一封加急,希望自己能夠想辦法讓她盡早結缡,最好在一周之内。
即便是再兩耳不聞窗外事,在軍中的杞天嶙也知道至少要考察三個月才能結缡。
妹妹單獨給自己寫,不想讓母親們知道,杞天嶙就相信了妹妹是真的在外面闖禍的猜測了。
“是不是騙女孩喝了兔神水了,才要結缡。”
頭痛的杞天嶙,隻想到那次王丞相家的把一個大着肚子的女孩推倒在地的樣子,她不敢相信自己妹妹也會是這樣的人。
“喂,至少小岄沒有不負責任吧。”
來人打着哈欠,看完了杞天岄的兩封信,又看着寫了四個字把筆放在硯台上的人。
“這麼晚把我叫來,就是叫我看小岄的八卦?”
杞天嶙把加急信鴿放走,就看到自己請來的朋友躺在自己的床榻上。
“太晚了,我不要走了,我要睡你床上。”
杞天嶙也沒說話,沉默地把去外面随便套上的披風拆下。裡面隻是雪白的中衣,可見杞天嶙有多着急。
“你睡裡面。”
杞天嶙床上鋪了兩套被子,或許是這個朋友經常留宿。
“不嘛,我都暖熱了。而且你知道的,我喜歡把衣服都脫掉睡,這樣舒服。我再去裡面,冰冰涼。”
“小中。”杞天嶙看着眼前胡攪蠻纏的人,還是耐心地喊了她一聲。
“好吧。”厝中霖撇撇嘴,“那你拿那個被子,反正我不要換被窩。”
杞天嶙本來也不想讓她涼着,附身去拿裡面那床被子。
兩個人并排躺着,杞天嶙都很沉默,厝中霖說了半天安慰的話,口幹舌燥。
“你去給我拿點水。”厝中霖指使朋友沒一點客氣。
杞天嶙夜視能力很強,沒有點燈,也準确的找到了茶桌。
杞天嶙把茶水拿到床邊,厝中霖就要起來接過水杯喝水。
厝中霖隻覺得周圍黑漆漆的,沒什麼好遮掩的,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
杞天嶙看到那麼白花花一片,直接拿了床上的厝中霖的中衣,披在她的身上。
“冷。”
“哎呀,我不冷。”厝中霖不在意道,初夏哪裡會冷了。
“喝完了。”厝中霖看不清杞天嶙在哪個方向,隻是把手伸直,杯子就被杞天嶙拿走了。
杞天嶙走回來的時候,終于說話了:“小中。”
“幹嘛?”厝中霖已經又回到被窩裡了。
“你和我一起去吧。”杞天嶙還是說出了請求。
“喲,還是心軟咯。好吧,本王就勉為其難的同你去道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