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走吧,帶着柯生生一起。”
柯竹生看她。
“怎麼,覺得奇怪?”蔚筠溪敲了一下,她難得帶了幾分笑意,“她太單純了,不适合見證這些血腥的東西,她老老實實搗鼓她那些東西就行。”
蔚筠溪還是沒忍住眼裡露出點恨鐵不成鋼。
今日都要到什麼地步了,柯生生還擱那傻樂呢。
還不如把她送回京城,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搗鼓出什麼東西她也知道。
好在今日鬧這一場也不算虧。
“老大,你說蔚筠溪鬧這一場是不是虧了?把裴家得罪這麼狠。”
何止是不虧,那是賺大發了。
今日雖沒跟着蔚筠溪的周甯在一邊默默腹诽,但在屬下面前,周甯還是保持了一個上司的基本修養,隻是睨了老七一眼。
“怎麼今天又是你?老六呢?”周甯覺得自己可能是跟豬混多了,扮豬吃老虎都快混成真豬了,決定把聰明人老六找過來。
“老六啊,”老七歎了口氣,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昨晚就不知道去哪了,說是看到蔚家的人出城去了,他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周甯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晚。
“周甯,這是你的人?”
周甯木着臉,看着地上被捆成一條蛆的老六。
哈哈,有時候預感太準也不是什麼好事呢。
“是,是的。”周甯咳嗽一聲,假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怎麼了?怎麼被你捆起來了?”
“大概是因為他半夜跟蹤我家阿竹被發現後還死不承認吧。”蔚筠溪笑眯眯,眼中卻沒什麼笑意,“周甯,你可要好好教育一下他。”
“我會教育好他的。”周甯臉上的随意也淡了,“現在我能帶走他了嗎?”
說到底,這是她的人,什麼時候輪得到蔚筠溪來指手畫腳了?
“請便。”蔚筠溪攤手。
那邊周甯帶着老六離開,一邊教訓他,一邊不時踹上幾腳。
“到底怎麼回事?”周甯質問老六。
“我昨晚本來要跟老七一塊來的,結果遇到蔚筠溪身邊那個阿竹鬼鬼祟祟要出城,我就跟了上去,”老六看着有些羞憤欲死,“但沒跟多遠就被她敲暈了,醒過來就被綁起來了。”
要不是他托大,帶着老七未必不能跟着她查出點什麼。
“不過我有注意到她有跟人交流過,有點像附近的水匪二把手。”老六回憶着。
“行了,這事你先别管了。”周甯一聽就知道阿竹幹嘛去了,偏這事是在她眼皮底下發生的,真要追究起來,她也落不着好。
蔚筠溪到底想幹嘛?
周甯壓着心底那抹不安,随口将老六打發走。
難不成,她真是扮豬吃老虎扮成真豬了?
不然,她怎麼看不清蔚筠溪。
人做事多多少少帶着點目的性,蔚筠溪不外乎如此,周甯也不外乎如此,隻不過周甯沒找到蔚筠溪的目的。
這就顯得蔚筠溪此人難以分辨了。
但對阿竹來說,蔚筠溪的目的再明晰不過。
她們自幼相伴,阿竹再了解不過蔚筠溪。
蔚筠溪沒有目的。
她隻是不高興,她一直都不高興。
“小姐,那邊的消息說裴家還沒有找上他們。”阿竹站在蔚筠溪面前,“我們已經找到了周甯的人在哪了,到時候可以直接接管。”
“阿竹,”蔚筠溪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阿竹的彙報,眉目間散着懶意,“我不想在江南待下去了,好無聊。”
唯一有點意思的大概就是裴瑾瑜和柯生生吧。
“裴琤帶出來了嗎?”
這是裴瑾瑜那個凄慘的替罪羊父親。
她既然要用裴瑾瑜,就不能讓人家寒心。
而且裴琤說到底也是個裴家人,第一次來,總不好就這麼滅了人家滿門,好歹留了個苗苗。
“帶出來了,他在蘇州宿家的地牢中。”
“怎麼跑那去了。”蔚筠溪嘟囔了一句,“沒折人吧?”
“沒有。”阿竹搖頭,“隻是有兩個受了點傷。”
“那就好,讓那幾個好好養傷,多發一個月的月例。”蔚筠溪指節輕叩了幾下桌面,“還有,裴瑾瑜,他查出了點什麼嗎?”
她從來不信裴瑾瑜。
“沒有,”阿竹的神情有些凝重,“什麼差錯都沒查出來,我查過的所有人都說他是個端方君子。”
人有喜怒愛憎,連錢都有人不喜歡,又怎麼會連鄰裡間的說辭都分毫不差?
這真是太奇怪了。
“狐狸尾巴總會露出來的。”蔚筠溪摸着下巴。
裝得還挺像,連她都差點被騙過去。
要不是昨天晚上他大半夜過來秀了一把憐憫同情心,她還真不一定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看出來他有什麼不對。
誰都有同情心,但裴瑾瑜選的時間不對。
誰家好人半夜三更來秀同情心?晚一天是會死人?
那天晚上,蔚筠溪恨不得把裴瑾瑜罵死,還要裝模作樣。
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