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兒,是爹不行,沒能把你看上的那個姑娘給你娶回來。”裴家主拍着還癱在床上的小兒子,面露愧疚。
裴臻能在裴家混得風生水起,察言觀色是必不可少的。
就比如,裴家主不喜歡裴瑾瑜他爹,他就會去欺負裴瑾瑜,每當裴家主看不慣誰了,也會來裴臻這裡坐坐。沒幾日,揚州城裡就有傳聞裴臻又在誰那鬧起來了。
裴家主這時候就會去為裴臻賠禮道歉,久而久之,惡名就都是裴臻的了,裴家主倒是遭人同情得緊。
誰家沒本難念的經呢?
總之,裴臻可以說是裴家主養出來的刀。
要不然裴家主也不會捏着鼻子給裴臻收拾這麼多年的爛攤子。
隻是,這回的爛攤子是裴臻自己招來的,裴家主對這個兒子就有些看不順眼了。
名聲又不好,給裴家招來了麻煩,現在還廢了。
裴家主心下思忖着:要不換個兒子吧?反正他兒子多,實在不行再生個小的。
而裴臻已經感受到了裴家主微妙的态度。
裴臻在心裡暗罵一聲:廢物。
裴臻面上是一片濡慕,光看眼神完全看不出裴臻此時正在瘋狂辱罵着自己親爹。
“爹,沒事,我知道你是為了大局着想。”裴臻掙紮着坐起,緊緊握着裴家主的手,“我都知道,是蔚筠溪的錯,一切都是她的錯!”
“唉——”裴家主歎氣,“你也不要太過鑽牛角尖,爹會盡力治好你的。”
裴臻壓着眼底的陰鸷:“我都知道,就是爹啊,蔚筠溪這是在挑戰我們裴家的威嚴啊!到時候,揚州城裡誰還把我們家當回事啊!”
裴家主沒說話,隻是輕輕拍了拍裴臻的肩膀。
待他出了裴臻院子,臉色陰沉下來。
他還不至于中裴臻那麼粗淺的計,隻是······裴臻那句“到時候誰還把裴家當回事啊”一直在他心頭盤旋。
呵,還要什麼到時候,現在已經不當回事了。
裴家主眼神陰沉,他站在屋檐下望了望烏雲密布的天,猶豫再三:“去找聯系那個人,他會明白怎麼做的。”
“是。”候在裴家主身後許久的管家答道。
*
“要下雨了。”蔚筠溪歎道,“有消息了嗎?”
“沒有,那邊說先首領還有很多部下不服她,裴家找人應該也是先找另一邊的。”阿竹道,“除此之外,我們的人發現裴家的那個管家好像有點問題。”
蔚筠溪有點興趣:“怎麼說?”
“裴家的管家是看着裴琤和裴家主長大的,先前裴琤還沒分家時與裴瑾瑜相當親近。”阿竹神色肅穆,“還有,管家曾經有一個孫子,後來夭折了,我們的人查到,是裴臻做的。”
“啧,要是能把他們都殺了就好。”蔚筠溪眉毛擰成一團,随即像是想起了什麼,舒展開來,“裴瑾瑜怎麼樣了?”
“小姐,裴公子求見。”
蔚筠溪挑眉。
說曹操曹操到。
“讓他過來吧。”蔚筠溪懶散道。
“蔚大人,”裴瑾瑜像是跑着過來的,呼吸有些喘,額角還挂着汗珠,“我,我有要事要報。”
“都下去吧。”蔚筠溪指尖輕點桌子。
心中隐隐有所猜測。
裴瑾瑜視線略過阿竹,随即集中在蔚筠溪身上,他道:
“裴家主聯系了水匪,要在您離開揚州時截殺。”
蔚筠溪臉上笑意更甚:“消息挺靈通啊。”
裴瑾瑜隻是笑了一下,臉上還殘留着一點少年人的羞澀。
蔚筠溪現在還沒抓到裴瑾瑜的狐狸尾巴,也不多說什麼,隻是不輕不重地點了他一下:“少說話,少做事。”
沒等裴瑾瑜說什麼,就招呼着阿竹走了:“阿竹,走,咱們去找裴家主辭行。”
隻留下垂首恭順的裴瑾瑜站在原地看着她們離開,臉上挂着笑。
嘴角微微勾起,眼神清潤。
可惜無人欣賞。
裴家主這邊才吩咐了管家去找人來截殺蔚筠溪,那邊蔚筠溪就要來辭行。
裴家主心煩死了,但水匪還沒安排好,隻得好聲好氣地請蔚筠溪多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