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詞忍無可忍,去敲響了書房的門。
南景煜打開書房的門時,撲面而來的是濃郁的柑橘香。
蘇詞特地拿柑橘香水掩蓋住外溢的信息素,他感覺自己現在被濃濃的香水味包裹,有些眩暈。
南景煜看到少年站在門外,隻裹着一條白色浴巾,水珠順着他的發梢滴落,在深色地毯上暈開痕迹。他的皮膚在走廊壁燈的照射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澤,鎖骨處還殘留着未擦幹的水迹。
那雙總是帶着譏诮與疏離的眼睛此刻燃燒着怒火,瞳孔在燈光下收縮,像極了被逼入絕境的貓。他的睫毛上還挂着細小的水珠,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顫動。
"首相大人,"蘇詞開口,聲音裡帶着壓抑的怒意,"您的信息素管理系統是不是出了故障?"
南景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後頸,那裡貼着嶄新的腺體貼,邊緣微微翹起,露出下面蒼白的皮膚。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抱歉,"他後退一步,讓出進門的空間,"我這就去檢查系統。"
但蘇詞沒有動。他站在原地,水珠順着小腿滑落。他的手指緊緊攥着浴巾邊緣,指節發白。
"不必了,"他冷笑,"我隻是來提醒您,我們的協議得再加一條——禁止'信息素騷擾'。"
南景煜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蘇詞身上的柑橘香越來越濃,混合着浴室的水汽,形成一種令人眩暈的氣息。
"我明白了,"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我會讓技術人員立即處理。"
“感謝您的理解。”蘇詞轉身離開。
直到走廊盡頭傳來關門聲,南景煜才長出一口氣。他靠在門框上,感覺自己的信息素已經完全失控。雪松的冷香在書房裡彌漫,與殘留的柑橘氣息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危險而誘人的味道。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失控的情況,看來信息素僞裝劑的劑量和次數要減少了。
南景煜按下通訊器:"讓技術部的人過來,把夫人房間的信息素系統……調整一下,盡快。"
過了一會兒,蘇詞又過來敲響了門。
南景煜打開門,少年抱着手臂,翡翠般的眼眸裡燃着怒火,眼尾卻泛着淡淡的紅,語氣非常不悅:“首相大人,我可以換個房間嗎?”
那房間就和那枚“夫人戒”一樣,處處束縛,彰顯着Alpha的絕對掌控權。連室溫都是Omega最易情動的27℃,他自己還調不了!
他的心跳被監測,信息素被采集,浴室裡裝的單面鏡……而現在,連調節自己房間的溫度這點自由都不能有!
“抱歉,請問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還是那房間還有什麼讓你不滿意的地方?”南景煜溫和地問,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對方泛紅的眼尾。
“哪裡都不滿意!”少年握緊拳頭,聲音突然拔高,“我不想被當成寵物一樣被時刻監測着!”
南景煜垂下眼眸,抱歉地說:“不好意思,這棟房子我很少來,母親應該是把它改成婚房布置了。”
少年依舊瞪着他,翡翠般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水霧,委屈至極。
"婚房?"他冷笑道:"所以這些監控設備、雙面鏡、信息素采集器、溫度調節系統,都是您母親的好意?"
“連通風系統都注入了你的信息素,令堂生怕我不對你發情?!”
南景煜沉默了一瞬。那些設備他确實不清楚,母親改造的時候,他并沒有過問,因為他沒想過自己會結婚,也不打算住這套房子。
至于通風系統,他還真不知道,他沒有給母親提供過自己的信息素樣本(畢竟容易露餡),通風系統裡的估計是信息素仿制品。
但此刻,看着對方泛紅的眼眶,他卻感到一陣莫名的心虛。
"明天,我會讓人重新布置房間,"他溫和地哄道,"去掉所有監控采集設備,雙面鏡換掉,溫度控制系統也交給你。"
蘇詞盯着他看了幾秒,冷哼一聲,然後轉身離開。
"等等,"南景煜叫住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住我的房間。"
蘇詞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然後呢?讓你的信息素把我淹沒?"
"我的房間裡應該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設備,今晚我還沒進過房間,裡面不會有我的信息素。"南景煜解釋道,"而且……"他停頓了一下,"我今晚要去國會開會,不回來。"
蘇詞轉過身,綠色的眸子盯着他,"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首相大人。"
南景煜簡單收拾後,很快離開了這棟房子。
蘇詞在顯示屏裡看着南景煜從門口離開,他輕笑一聲,随後走向主卧。推開主卧雕花木門的瞬間,濃郁的雪松香裹着陳年紅木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一回,蘇詞聞出來了——那雪松香不是真的信息素,而是信息素仿制品。他雖然不是個真的Omega,但高階的信息素還是能聞出來的。
摸索着按下壁燈開關,暖黃光線亮起,照亮了這間充滿舊時代貴族審美的房間——孔雀藍天鵝絨窗簾墜着金流蘇,四柱床的桃木立柱上纏繞着鸢尾花紋,就連空氣裡漂浮的塵埃都像是被精心設計過的裝飾物。
他的指尖擦過黃銅壁燈,忽然聽見細微的齒輪轉動聲。擡頭望去,那座琺琅彩繪古董座鐘的鐘擺後,一點冰冷的金屬反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微型相機的鏡頭正随着鐘擺的節奏,每隔五秒對準床鋪拍攝一次。
"真是祖傳的手藝。"蘇詞嗤笑一聲。
他對着鏡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緩緩豎起中指。轉身時睡衣下擺掃過壁爐上方的銅制傳聲管,雕成玫瑰形狀的管口微微震顫。
啧,這卧室比次卧的設備,隻多不少啊。
蘇詞花了兩個小時,把那些裝置能拆的拆了,能扔的扔了,最後對着攝像頭說了句晚安,随即将它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