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珩不知何時入的明堂,走向雁柳,“那時候的我可謂是恪盡職守,心地善良。”
“長靈,需要我提醒嗎?之後該登場的人。”
“我記得。”
雁柳握緊劍柄,肅然提劍指向自己父親,“父皇,那句話我在輪回中說過千萬遍。”
國君道:“我親愛的皇兒,你還是如此輕易聽信他人讒言,即使知道結局你也依舊一意孤行、棄族人之死于不顧嗎?”
雁柳道:“父皇何不是貪戀魔族編織的搖籃,
長靈,不悔。”
國君幡然撕下身上的黃袍,内裡盡是一片翻白,“梵音,通知他動手。”
一道白色人恍然出現在國君身旁,迅速結印朝天邊發送一道光柱。
“他?誰?梵音又是誰?”雲岚望向身旁的雁柳。
“梵音國師,伶語仙,他,我不記得來者為誰。”
烏雲沉沉如山傾,壓在城池之上,劍随雁柳沖破雲霄,終是掀開了飄渺雲層的一角,一滴清淚落下,融在月色之中,随月光在她的發間凝做霜華,飄落明堂,她的身形逐漸消失淡去,蛇身逐漸成型,取而代之。
“長靈以此身,恭請諸君入世!”
“她想以肥遺現世告知九重天此處有禍,對抗魔族,很可惜,少了我怎能算是肥遺。”
青珩迎着雲岚的目光,挑眉道:“怎麼?我多貼心啊,操勞着引你進入此地、順利見到長靈,現在還附帶解說,你想知道下一個現身的人嗎?”
雲岚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自己會看。”
青珩順着衆人所求,以一句又一句的真話将她們引到一處,雲岚不懂,她所求為何,如她所言為見折淵?可折淵如此躲着她,見了又能怎樣。
幾道天雷隆隆滾過,将劍陣氣勢壓下,聲音自雲間傳來:
“剛把那老頭手下那群雜碎處理幹淨,待我大業已成,自會去冥界照拂你的後世。”
來着是一名黑衣男子,衣服的布料并不名貴,剪裁甚至有些不合身,手持一面精緻的詭異法鏡,那法器的材料倒可堪稱絕頂。
男子随手一揮便将雁柳擊落,款款而下。雲岚急忙閃身将雁柳接回原地,并将随之掉落的見生劍收入囊中,不以示衆。
霁川面上閃過一絲驚訝,“九方淮滄。”
雲岚在銀竹那裡聽過這個名字,現任魔君九方淮滄。
待雁柳堪堪站穩,雲岚大膽投去打量的視線,“他的法寶是一面鏡子?靠一面鏡子打天下,牛。”
霁川道:“現在不是,從前,也從未聽聞過。”
她們的談話引來九方淮滄的側目,“聊什麼呢,說與吾聽聽,說不定小爺高興了還會你們個全屍。”
衆人對此不以為意,幻境之中的九方淮滄自然不能當真殺死她們。
國君道:“以免夜長夢多,還請盡快動手。”
“啰嗦。”九方淮滄振袖一揮,國君由此無聲倒地。
梵音微微頭,以此哀悼他的離世,“王姬節哀。”
從始至終九方淮滄都未看過國君一眼,他的視線在雲岚身上一刻未離。
“小姑娘,你和雲熠是什麼關系?”
“哈…”雲岚霎時一噎,問得好,也想知道。
但好歹知道了與自己關聯之人的名字,也算一種進步。
她急中生智,笑道:“怎麼,你認識她?我倒行為聽雲熠提及過你。”
“何止認識,她不正滿世界追着我跑麼,像瘋狗一樣,甩也甩不掉。”九方淮滄語氣輕巧,好似這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們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不能是她找的救兵吧…”
青珩盈盈笑着,“錯了,再猜猜。”
“嗯…這裡是幻境。”
“?!”
衆人皆是一驚,他身為幻象所生之人,竟能有如此覺悟。
唯有霁川與梵音面無波瀾,前者是常年不外漏任何情緒,至于後者…
到底也是半步入仙者,梵音似看到了雲岚心中的疑惑,解釋道:“事之伊始便能見末知尾端,此局不在情理之外。”
雁柳道:“他手中的鏡子,名為浮世萬相鏡,待煉成之後,可縱觀三千宇宙,通曉過去緣法。”
他本就研究此道,結合衆人種種言語自能猜到一二。這便是雁柳認為的九方淮滄。
“練成之後?什麼意思?”雲岚道。
“國君不願就此被棄,所以勾結你,以舉之魂及赴此清剿的魔族生魂助你鍛造法器,為前任魔君增添阻礙。”霁川死死盯着九方淮滄,
“你闖入塗山禁地,奪九尾族之聖器也是為鍛造此鏡?”
九方淮滄來了興緻:“原是探究緣由來了。”
雲岚道:“你好像不怕我知道?”
“我既然敢做又有何可怕,跻身高位者誰不是樹敵百萬、擁徒千萬。”九方淮滄嗤笑着,“不如由我幫你試試這幻境中,是否保留着關于雲熠的其他記憶吧。”
将涉月咋舌道:“真是年少輕狂。”
霁川點點頭,“是啊,年少輕狂。”
雲岚有些摸不着頭腦,“你倆打啞謎呢?”
“咳…”銀竹極少突然插話,她這略帶心虛的語氣讓雲岚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資料上确實有一處沒記載完整。”
“原主陣亡其一原因,便是扶光戰勝輕敵導緻決策失誤,原主拖延時間等待轉機,終亡于九方方淮之手。”
雲岚:“啊?”
“嗯。”
九方淮滄對此一笑而過,“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