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青綠色的法力悄然纏上雲岚的手腕,幻境之中不會死亡,但五感尚且真實,霁川思量再三,能以此法替她承受□□之痛。
九方淮滄不滿道:“啧,怎的還帶違規的。”
雲岚笑着舉起手腕,“粘人,沒辦法。”
“…說實話,像老奶奶吃麥芽糖。”将涉月吐槽道。
“哎呀,這不重要。”雲岚話鋒一轉,意有所指道:“雁柳姐姐,若幻境再次重啟輪回,你會記得我此次來過嗎?”
雁柳道:“不會,也别有下一次了。”
“好吧。”雲岚憋憋嘴,隻當是對方薄情,她召回插在一旁的見生劍,撩劍挽出一道劍花,直面九方淮滄。
“閑話說完了?”九方淮滄道。
雲岚隻将劍橫向上,架劍待之。
九方淮滄猩紅的法力流轉于百骨砌蒼鐮的萬千骨縫之間,此刻,百骨砌蒼鐮似擁有生命,擁有自己的脈絡與骨架,下一秒便能生出血肉。
不過瞬息之間,九方淮滄的身影徹底消失了在雲岚的視眼之中。
她甚至捕捉不到法力痕迹。
“上面。”
隻見九方淮滄一記橫掃,那一側的雲層盡數作漣漪将起,還未得見雲層逐波散去,便有一片血紅迅速遮住雲岚的視線。
雲岚擡劍格擋,迅速拉開身位,法力的碰撞使得冷空氣中水汽凝聚,起了大團白霧将衆人包裹。
冷汗溢滿她的手心,劍柄變得極為飄渺,因為那一記格擋,是這具身體下意識做出的反應,她的主意識并未反應過來九方淮滄給了她當頭一劈。
十方皆有如密如麻的血色彎月朝她襲來,白霧模糊了所有法力光亮的邊緣,雲岚看到的,是沒有一處縫隙可以躲閃的全面圍剿。
強大的法力壓制限制着她的空間能力,無法瞬移躲閃。
上面,上面沒有攻擊圍剿。
雲岚努力調動周身脈絡的法力,迅速飛身離開地面,正當她雙腳逃離血色彎月的攻擊範圍時,不料此刻真正的包圍才将将到來。
無數細碎而又鋒利的浮骨将她團團圍住,她如同囚籠困獸,提劍揮去堪堪劈開一痕縫隙,還未待她飛身逃離此境,這浮骨如同會繁殖一般,眨眼間便将縫隙補上。
“平心靜氣屏住呼吸,若不慎将骨沫吸入肺中,則會有百蟻鑽心之感。”霁川的聲音自識海中傳來,助雲岚認清九方淮滄的招數,
“他意不在将你趕盡殺絕,不妨試試一擊将其盡數散去,方可無拘。”
雲岚依言思量,也是,九方淮滄若有殺心,大可操控此界将自己頃刻絞殺,而不隻是困着自己。
“愣着做什麼,此屆你若破不了,回現實後不如乖乖回家找媽媽唱兒歌哄你睡覺。”九方淮滄現出真身,即使浮空他也要雙手環胸,斜斜依着百骨砌蒼鐮。
“若我破了呢?”雲岚問道。
“勉強有向我尋仇問罪的資質,先修煉個兩千年再說。”九方淮滄道。
“這樣啊。”雲岚利落收劍入鞘,而後數十道不同的咒文陣痕齊齊環身顯現,這些,是她能想到的所有或許管用的術法。
所幸在這幻境之中,法力補給的速度趕得上消耗的速度,足夠她将所有不确定的術法同時試過。
“你也不怕把自己炸死。”九方淮滄話音未落,一團巨大明亮的紫光閃過衆人眼球。
隻聞“嘭!”的一聲,爆炸響徹天際,将天際另一半未散開的雲層瞬間震散,煙霧四起,讓人分不清這是被震散的骨沫,還是空中掉落的雲霧。
雲岚不知是不是托了原主的福,她的護體法咒居然真能保她全然無恙,自身法力似乎想象中要大得多。
她借着煙霧隐蔽身形,迅速繞至九方淮滄身後,擡掌直襲其後背。
在她掌心之中,赫然是一道咒文。
一隻骨手赫然出現叫她始料不及,來不及收手被骨手死死抓住手腕,任她怎麼掙紮也難以掙脫。
九方淮滄側過頭來,隻用餘光将雲岚打量,“都說了,先練兩千年再說。”
雲岚還未想好該如何嘴硬,便被一道靈力波動吸引了去,這靈力完全能與幻境融為一體,若非這具身體天生對同族氣息極為敏銳熟悉,則很難發現。
雲岚笑道:“你剛才說什麼來着?讓我回家找家長?”
九方淮滄道:“莫非雲熠是你母親,确實挺像。”
雲岚道:“也許是隔代呢,不如你回頭再仔細看看。”
九方淮滄将信将疑的轉過身來,還未仔細打量,他便慌然側過身去。
倏———
兩支穿雲箭如芒星般破空萬裡,一支逼退九方淮滄,另一支,擊碎了将雲岚鉗制約束的骨手。
有一束宛如青光引玉流光的纏得九方淮滄難以脫身,遠方又來一箭,其威力是方才兩箭的雙倍不止,直指九方淮滄命門。
百骨砌蒼鐮迅速動身,替九方淮滄擋下青玉流光,原是把青玉劍。他側身徒手抓住襲來的箭矢,掌骨清晰可見而後快速愈合,潔白纖長的箭羽由此沾滿血迹。
“我說,你們倆也太慢了吧。”
雲岚望着這一切出了神,她自己應該為其添上一擊,可心底卻是隐約犯怵。
“這麼急着求饒,九方淮滄,你大肆屠殺以鮮血練造我族聖器,可謂是玷污了曆代先祖,這不就等我來拿你試問嗎。”女子的聲音遙遙傳來,青玉劍離開戰場,飛回立在明堂屋頂的青衣女子手中,她與身後男子打眼一看,倒像是從穿着宗門校服剛下山的大師姐與大師兄。
雲岚的大體輪廓像青衣女子,她大抵就是雲熠了,再仔細望去,雲岚的五官之中依稀能找到那男子的影子。
那他是……
雲岚若有所思的皺起眉頭,這在謎底即将揭曉之際,她心中升起的是膽怯。她不明白,她明明隻是替原主走的這一趟。
九方淮滄道:“我好歹替你倆帶了會孩子,怎的還落不得一句好的?”
雲岚被雲熠從頭到尾細細打量了整整三遍,起了一身疙瘩,她禮貌扯出一個的微笑,尴尬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