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她兩擱那愛來愛去恨來恨去的破事,雲岚并不想參與,怎麼看她都是個局外人。山坡上還有一幫新兵蛋子等着她呢,也不知道他們行不行,隻是青珩具體是存了什麼打算,還需進一步深究,見生劍這個談判籌碼可不能輕易交出去。
雲岚提示道:“我已經在這了,想順利談判的話,何必讓氣氛如此糟糕。”
“如此自信能掌握主動權,那呆木頭跟着你呢?”青珩環顧四周:“不過瞧他上次看你那眼神,他在的話,不會放任我帶着你在這裡瞎滾和吧。”
雲岚被氣笑了,什麼話這是,不清不楚真容易讓人誤會,“怎麼,你想試試?”
‘我倒是想試試。’她在心裡如是想着。
上次的分别是在太過匆忙,本有很多話可講,這關乎她們二人,更關乎各自肩上的責任,所以啊,即使是形勢所迫,又各自被情緒操控,但也該尋個機會好好講開了才是。
雲岚撫摸着身畔野草,她拿不準,霁川會生氣嗎?畢竟如果是她,肯定第二天早上就出現在對方屋裡,訴說‘可是我需要你’之類的,然後哭鬧着尋求對方的安撫。如此不哭不鬧,實在有股心死那味。
見雲岚面色凝重,青珩立馬改了态度:“放心,他們拿錢辦事,我有囑咐若是見了你,便走個過場就好,至于能不能把他們拿回去問罪,便看各自本事了。”
她不會讓她太過為難,也算她欠她的,若那把劍真落到九方淮滄手裡,她更沒機會和折淵做個了斷了。
雲岚當即下了決定:“試一下吧。”
“你閑得慌非要讨個苦吃,浪費時間。”青珩有些詫異:“我可要提醒你,僅是魔界作亂算什麼六界大亂?九方淮滄想以劍驅鬼擾亂冥界,沒了這把劍必定會鍛造下一把。”
意味着,他會以更多的人命來鍛劍。
“九重天那幫人又不是死了。”雲岚站起身,朝她伸出手:“我的當務之急,是把你帶回去問罪。”
“你就非要和我過不去?”青珩青珩緊緊握住她的手,猛然拉到身前,大聲質問目眦欲裂:“九方淮滄保不準待會就會發現我的行蹤立即趕來,你為什麼非要攔着我和他解決私事?”
“你若是擔心他來,可主動與我回去。”雲岚看着她滿是冷漠:“出于人道主義,事後我不會攔你見他,同樣的,我會問他是否願意見你。”
她在賭,賭自己不會死于青珩刀下,賭霁川會來。
“人道主義?新鮮詞。”噼啪掌聲傳來,滿是戲谑。
這人的名字真念不得。
青珩瞳孔皺縮,幽怨憤怒立即被驚恐不甘取代。二人站直了身子,與青珩的戰戰兢兢不同,雲岚依舊面色不驚,可那沉重的呼吸聲卻出賣了她。
來者面容嬌俏,很是陌生,雲岚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無名火,如此張揚欠揍加之此情此景,十有八九是九方淮滄海借了軀殼。
“或許我和該說聲謝謝,有你我才能确定扶光轉世是誰,多謝這一世你們仍願相互扶持。”九方淮滄款款走來,一柄普通鐮刃凝聚在手,“青珩,過來,我準許你在臨死前見折淵最後一面,看在你把她帶出來的份上。”
不,不能死!
不能死在将涉月的指令之中,不能在讓曆史再次重演,不能死在扶光的悟道途中!
雲岚往後退去,她死死扣住青珩的手腕,以這種方式将二人的命運連接,“九方淮滄,你覺得你能将一切做的無聲無息嗎?”
這次死了,雲岚便真的死了,本就無法釋懷戰友離去的扶光,該叫她如何放過自己,不被仇恨蒙心?
世界不需要一個以仇恨驅動的戰神維護六界平衡。
“她們知道了又如何?”九方淮滄明知故問:“也是,當年你早死了,不知她們為何隻是把我鎖在天窟之下。”
天窟,魔界中的九重天。
“那您可能大發慈悲,讓我做個明白鬼?”雲岚嘴上試圖拖延時間,隻為心底反複問過:‘這封印要怎麼接觸?!’企圖得到一個回答。
畢竟,畢竟她隻是不能用法力參與人界政事,總至于面對這魔頭時不能借法力自保…吧?
霁川的名字她念過七遍,銀竹的名字她喚過十八遍,均無回應。
“因為她們自诩高高在上,為了六界平衡,不會我與魔族中完全子民一起死。”
他們的性命…全都連接在一起?為什麼?有什麼東西将他們徹底連接到了一起?
不知不覺,雲岚的動作開始變得遲緩,“他們,是被迫的,對吧?”她面上睜大的雙眼更是流露着驚訝萬分。
青珩道:“是從生契約,一半自願,一半被迫。”
九方淮滄忽然收起武器停下腳步,張開雙手以示友好,“有什麼區别。”
反正結果導向都一樣。
瞧着他嘴角勾起的笑意滿是玩味,雲岚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中邪了。”
“我忽然想到個兩全之法。”九方淮滄故意停頓在此處,隻為看看雲岚會不會生出一絲期許,可惜,回應他的是嫌惡更盛。
九方淮滄聳聳肩:“你跟着我,活下去,反正結果都一樣。”
什麼?雲岚轉頭望向青珩,嘴唇微啟,她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青珩點點頭,她仍不敢相信:“你拿我當戲子呢?”
“昔日戰友變仇敵的效果雖不如你現在死了,但勝在精彩。”九方淮滄道:“你難道不這樣覺得嗎?”
這哪算什麼兩全之法,完全是為了滿足他的惡趣味。
雲岚暗罵道:疑似上次被原主反将一軍輸的實在太過狼狽,日夜輾轉反側恨不得親手把原主複活然後反複折磨,如此耿耿于懷千百年早已然扭曲變形,故而甯願放棄效果最大化也要如此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