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風骨笛！上次九方淮滄就敗在了這上面。雲岚恍然想起這落滿灰塵的笛子，雖然不知這次能否奏效，但總歸還有一絲希望。

雲岚手指一轉，拿着笛子故作姿态道：“九方淮滄，你尋六界大亂中的天下大同，真可堪自以為是。”

九方淮滄也不惱，“時勢造英雄，這道理無需我教你吧。”

青珩扯了扯雲岚衣角，眼神有些躲閃，“他要的，是由英雄推動後的世界。”

感受着笛中絲絲靈力，雲岚想将其引到體内還需些時間，隻能好聲好氣道：“我倒是愚鈍了。”

“世人軟弱，皆以神明為英雄，可你們卻隻管所謂的陰陽平衡，戰禍當前，求神問蔔，你們偶爾回應，卻吝啬着那些靈力。”九方淮滄揚手一揮，鐮刀直至雲岚門中：“該做選擇了，我耐心有限。”

“你說的對。”雲岚以笛子将其微微撇開，“世人應以自己為英雄，哪怕結局不盡人意。”

危機降臨動蕩重整，集體才會聚焦該如何改進弊端，退至一處抱團取暖，所凝視的自身私欲才能少些，擡目四顧唯剩絕望，人們才會将希望隻果寄于下顆種子。

“好，很好！”九方淮滄眼角笑出了花，鐮刃在他中輕微晃動過後緩緩垂下，他張開雙手：“過來吧。”

青珩猛然拽住雲岚衣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若雲岚倒戈，她獨自一人可應付不了九方淮滄。

九方淮滄道：“放心，我今天心情好，你也可以不死。”

雲岚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一切剛剛好。

那些靈力亦剛夠雲岚将消息遞與錦鸾。雖然她相信霁川不會拿這種事賭氣，但還是錦鸾上神這類老員工靠譜些。既然三方态度明朗，那麼談話該結束了。

“說實話，在幻境中我便很欣賞你，如今看來我的直覺沒錯，我們有一點很像。”說話間，雲岚瞥見月下野草散出微芒，應是回應，她話鋒一轉：“隻是，我正是因此才甘願封去法力…！”

“你以為———我就察覺不到嗎？”

九方淮滄話說一半，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擡刃劃向雲岚喉間，速度快之發出陣陣嗡鳴，是以人力無法避之。

青珩緊急催動法力，将雲岚往後帶去，可雲岚仍清晰看到了鐮刃逼近眼前，終究是反應不及！

死亡再次逼近，心髒又開始喧嚣，進一步刺激着翻湧的血脈，她感受到的卻是‘活着’，如此清晰，仿佛麻木平靜的寬河再次掀起波濤。

她笑着，擡手觸碰這萬物複蘇般的愉悅。

砰——

隻見一枝春柳落，浩氣蕩四方，她并未如期企及死亡。

“我當是什麼。”九方淮滄還未站定便閃身襲來，“無心柳上一任主人亦隕于我手，爾等既需無心柳提供靈力。”

不過須臾，鐮刃劃落發絲，尾音傳入耳畔：“真的能擋住我嗎？”

“說過讓我跟着的。”

雲岚這才回過神來，自己不知何時被霁川拎在手中，袖間傳來酥癢，一條青蛇探出了頭，青珩這家夥躲得極快，沒了靈力她什麼也不是，也不知青珩對自己莫名的信任是哪來的。

“現在怎麼辦？”雲岚急問道。山坡草野太過開闊平坦，實在避無可避。

“捏碎龍涎果。”霁川帶着雲岚又堪堪躲過了幾番進攻，衣角已然缺了大塊。

聽聞她們還有此物，九方淮滄自是不留餘力地加猛攻勢，不給三留一條活路。

’不好！’

雲岚發現自己無法将龍涎果捏碎，看來此物非凡還需借法力催動，她正欲開口求助，霁川又一個回身閃避躲過一擊，二人雙雙擡頭，卻見九方淮滄正從八方襲來，上下左右皆有其身堵住了所有退路。

正值千鈞一發之際，空氣開始翻湧卷起一片落葉，空間正在分裂做黑洞，欲将衆人帶到遠方，是青珩繞至雲岚手心生生将龍涎果纏碎。

“年輕。”

黑洞即将包裹衆人，隻聞九方淮滄一聲輕嗤，八方身影齊齊消息，餘光之畔恍然出現一道身影。

一瞬間翻天覆地，兩股力量将雲岚拽得不知東西南北，渾身上下隻感覺到七葷八素，說她不懷念有靈力的日子那無異于‘衣角微髒’。

再有知覺，她先是感受到了臉頰的溫熱，與相擁時的溫暖不同，它輕輕的附着在皮肉間。

滴答，滴答…

雲岚在心底摸索自己的意識，催促着自己醒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快醒醒，醒來看一眼，快醒醒，拜托了。

“沒事了，沒事了…”暖意随着霁川的話音流向了四肢百骸。

“我說你啊，下次對我用一些低階幻術就夠了。”反正從來都隻需勾勾手指，他便會跑來。

點點光亮擠進眼中，霁川已然沒了聲息。雲岚在身下摸到一片溫熱。

血，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