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因為入鏡時分了神？

不，直至最後一刻他心中所念依舊關于雲岚。

霁川漫無目的走着，這裡仿佛無邊無際不見盡頭。他歎着氣，不如出去重進一次，一個轉身間，似有一縷白光拖在身後，低頭仔細一瞧，竟是繞在了他的左手小指上，他勾了勾，四周白光似被其牽動，乍然一閃。

“長得真好看，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語調輕柔婉轉，竟有出一絲熟悉的意味，霁川身形一頓，回頭望去——？！

重瞳？

兩個半大的瞳孔交疊在少女的左側面頰上，她負手而立，面容姣好清麗脫俗，十四五歲眼神真摯無邪，偏偏襯得那隻重瞳更為詭異。

霁川眨了眨眼，并未做驚訝之态，雲岚這一世外貌不一樣也是正常，隻是這世界沒有法術又是如何做到的？

他微微俯下身：“我名霁川，你呢？”

少女笑道：“還是第一次見到姓霁的人呢，我叫雲珂。”

也姓雲。

“嘶！...”霁川腦中卻驟然鑽入一陣嗡鳴，呼吸驟然加重，他拽緊胸口，眼前的小女孩不見了？這才不過眨眼之間！

“雲珂，你覺得楊钰這個人怎麼樣？”

“還行吧。”

白光落地，世界重組，人影浮現。

“诶，聽她以前的同學說她這人嬌氣得很，晚上在宿舍光護膚就要半小時，是嗎？”

“還聽說，她以前每天晚上都要和男朋友悄悄打一小時電話，而且那聲音...咦~”

雲珂：“我不想說這些。”

在聽到雲珂聲音響起時，霁川感覺自己也跟着張了口！他環顧四周，那人山人海竟全部與面前兩位少女的衣着一模一樣，與而且，這裡尋不到雲珂身影，他還未挪動身形，視線便悄然改變。

他看到的是雲珂的視線。

“嘁，清高什麼。”

“我不想說這些~~~”

好深的惡意，調笑聲近乎于無，卻是如此清晰，視線一頓，向後轉去，“因為我以前就是被議論的那個，你們想要的就是這個？”

好尖銳的反應，霁川一愣，心生幾分擔憂。

牆根和地面占據了雲珂大半的視線，她貼着往前走去，一個身影恍然闖入視線，她的手劃過牆上圖文，嘴唇翕動不斷，卻不聞其聲。

好熟悉的感覺，那是，‘我’。

不對！霁川驟然回神，這是雲珂的知覺。

那是什麼？一塊漆黑的半透琉璃印出雲珂的面容，年紀稍小，十二三歲，重瞳依舊。

再一恍，白霧彌漫，嘈雜之聲不斷湧入。

“這橡皮你倆都不許用。”

“好吧，你可以用，唯獨李清淼不行！”

...

“走開，你不是我們組的，這裡不歡迎你。”

童聲稚嫩，白霧散去，是個男孩，但這李清淼又是誰？陣陣心悸襲來，壓得霁川喘不過氣，他捂住胸口環顧四周，無一人與雲珂相似。

“這次的任務需兩位小朋友組隊完成噢。”

“老師...”

視線穿過衆人，師長朝她小跑而來，“還有落單的小朋友嗎？...沒關系，來和老師一起吧。”

“媽媽，我不想去幼兒園，你不要走。”

“好好好，你看樓下是什麼？”

僅回首間，她的母親走了，悄無聲息。

“孩子今天沒哭，很乖。”這是方才老師的聲音，霁川急得環顧四周，‘不，她今天也哭了，就在吃飯時！喂！’

可惡，根本發不出聲音。

“你們在玩什麼?可以帶我一起嗎？”

“抱歉啊，李清淼媽媽，小男孩實在調皮，這都最後一天了還讓她被抓傷一道。”

“哎喲，差點就抓到眼睛了。”

“大家不要和她玩，她是妖怪！”

...

衆人三兩結伴離去，沒人嗎？真的沒有一個人留下嗎？

霁川掙紮着想要伸手挽留，頃刻，他停下腳步想回頭拉住她的手，可他的雙腳卻仿佛被牢牢定在了那，無論無何都難以掙脫桎梏。

‘你明明感受到了她們的惡意，為什麼不反抗…可以哭的，哭出聲，讓長輩們發現…”

“我們走吧。”女孩的聲音如午後的麻雀，陽光正好，她沾滿羽翼，跳入屋内，抖落一地。

眼前是兩雙緊緊相握的小手，霁川擡頭望去——

又是一片白霧。

“我就說哪裡怪怪的，找到了。”

霁川脖子一緊，随即身體一輕視線旋轉，不可置信，他被拎着後頸提起來了！

再一擡頭，是雙熟悉的重瞳有如山大，其聲音聽着已然成熟些許。

“長得不錯嘛，但我的所有記憶裡可從來都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