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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方生方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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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了,遵從着直覺,她放開了母親的手。

若非舉目四望無所依,誰又隻願歸身于天地,偏偏又來得太早,都來得太早。

銀竹自幼活在動蕩與不安中,面對惡意,她們熟,術法、反抗是她自幼謀生的根本。

銀竹塵緣未斷便入輪回,于命一字,總歸會有那麼幾分相通之處,但運也勢也,不同人走出來的,自是獨一無二。

情欲為魂魄的養料,魂魄為情欲之載體,魂魄殘缺,以至于承載能力薄弱。

落筆輕巧,輕到霁川無法想象,那個感性的她該有多少次徘徊在崩潰邊緣。

走到這裡,霁川的雙腳已然沉重無比,他想跑下去,他不合時宜得,眼前滿是生機蓬勃。

未見她之前,世間蒼生與花草樹木并無區别,霁川不過是定期去散下生機,路過她們的生命。

如今,她們不僅緊緊相擁,相互交融,還共享着心跳,她因他而生,因他擁有色彩,宛如漣漪平息、煙波散去後,秋水岸邊的第一抹豔麗。

無心柳下,生命不息,原是如此。

“你是怨我來晚了嗎?怨我曾把你丢在這,不管不問。”霁川每踏出一步,他的心髒便又被揪緊幾分,“我知道你放下了我,但銀竹你真的放下了嗎?”

話音落下,記憶再次湧入,台階、扶手、案桌、黑闆、聲音…一切都虛浮着,可就在雲裡霧裡中,她是快樂的,幾近癡迷之地。

霁川皺緊眉頭,這感覺與幻境如出一轍。

“這件事現實裡根本不會存在吧。”

雲岚的聲音如清泉落下,四方清明。

霁川訝然擡頭,不由失笑,“原來是這樣。”

批注浮現;此前,我尚在土中掙紮,以根芽撥動權重。直到‘我’跌入幻覺,我将‘我’喚醒,我才得到‘我’的重視。

我屬于‘我’,‘我’為所有意識到總和。

此為,知覺的破土。

這是一個新的開始。

日複一日的無言悲泣,她扪心自問,能接受這樣的自己嗎。能接受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包容她,支撐她嗎。

不能,不喜歡,也無能為力。

看着台上之人在衆目睽睽之下哭泣,她很是羨慕,寫下洋洋數字,身旁之人問她:“你是在為她感到悲傷嗎?”

她連忙将信紙收了起來,又将一切默認。

某個痛苦的瞬間,瞥見‘世上無難事,庸人自擾之’,她痛苦着,年幼無知身不由己,為何世理連此也要責備。

好吧,明知無法改變過去,現在于事無補,卻仍沉浸于悲傷悔恨之中,确實是庸人自擾。

有一天晚上,母親又發來了滿屏的消息,她和母親吵的很兇,結尾隻有一句:睡吧。

母親:你以為我是為了誰活着。

她:你以為我就想活着嗎。

母親:那我們一起死吧。

……

就好像,一條生命無形壓在了身上,為何選擇自己的死亡,卻要被強加上她人生命,為何連自己都無法守住的東西,卻要寄希望于她人。

債務、病痛接踵而來,再次看到母親無能為力,她不曾埋怨,她隻是想問母親,為何無法理解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終忍不住問自己:真的想死嗎?

———是了,如果我真的想死,便不會問這個問題。

須臾間,知覺給出了答案,新的問題卻随之而來:活着,是為什麼活着?

年少迷茫,總會想抓住些什麼。她想,去多留下些痕迹,揚起塵埃起碼是她能做的。

有何可以期待?

世界萬千風景,她會去,可不是現在。

她告訴自己,既然生在春分,那便去期待春天吧。

後來她意外得知,曾經罵她是妖怪的那個女孩子,高考成績很好,很好,在短暫的咬牙切齒之後,她釋懷了,這已經和她沒關系了。而且,那個女孩外貌好、家室好、有才藝,每年都會出現在學校舞台上,早就看膩了。

她早已看到了向自己伸來的手,幾許尋常來往,五六并肩幾載,一位性情相投,還有一位…歎着氣說了她幾句,搖着頭操心着她的日常瑣事。

她不明白,為何自己始終無法走近一步,與對方成為親密摯友。

批注:以前以為是因為自己不會愛,現在想來,是因她想照顧的,是我身上的她曾經的她,而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媽媽。

她離開了家,從南到北,奔波數載。

再回來,玻璃碗混着剝好的葡萄碎了一地,她與母親針鋒相對:“我說我不想和他來往,我不想和他扯上關系,這很難理解嗎?”

如今,母親已然多了些許柔和,“可他終究是我父親,他不會害我,你就幫忙認證一下,我們不都沒事嗎?我是你媽,我會害你不成?”

她失聲笑着,這句話母親也曾對她說過,那時她以為,母親終于理解了自己。

“是,他當然不想害你,可是他蠢。”

“他的蠢讓你活不下去,你不去和他宣洩情緒來和我哭訴,然後現在你還要我原諒他,和他同住一個屋檐下,還要相信他能東山再起?他都多大了?經濟紅利那幾年沒吃明白,現在還做夢呢?”

“話不要說太死,命運無常誰知道呢。”母親還和她說:“等以後有錢了,我帶你去做手術吧。”

她知道母親是愛她的,“可你不如直接把錢給我。”

母親說:“你怎麼一天就知道錢?”

雲岚氣急手抖:“七位數,七位數,那是七位數!”

母親自幼雖在小城中,可衣食無憂,滿受家中寵愛,亦成績優異,勤勞果敢,執着家庭美滿也是無可厚非。

可她不是,她走進藍底白字的房子中,朝人遞上測字,那人咂咂嘴:“小姑娘,你這新名字乍一看雖好,可有點太輕了啊。”

雲岚雲岚,山間之薄霧,那不就是雲嗎,地上的人看着磅礴,但其實風一吹就走了。

她笑道:“沒關系,我以前在課本上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就很喜歡。”

廠房裡吵鬧的機械,土地下錯雜的根脈,她輕聲說着,不必相送。

——————

她的故事不該在此結束,果然是有一部分記憶被藏起來了。霁川環顧四周,這裡與他來時一樣,無邊的黑暗與遊白,他伸手觸碰,那遊白避開了!

每走一步,遊白便退開一寸,霁川試着調動靈力,依舊是徒勞。

他愣在原地,呼吸停滞,長久得他才呼出一口氣,無力感依舊蔓延着,久久不能平息。

霁川明白,雲岚怎麼可能不需要愛,她更是能如此敏感着愛。

霁川、銀竹…母親,皆是如此,隻是中間隔着的,是二十餘年的既定歲月。

霁川恍然擡起頭來:“在鏡子中的世界,你喜歡嗎?我有别的解決辦法,能帶你回到海棠樹下,你不妨聽聽看。”

見遊白有松散之勢,霁川又說道:“再看一眼吧,看你想看的…”

“而且,其實你插在床前太虛凝露瓶裡的花,和錦鸾一樣暴殄天物。”

天亮了!

‘知覺’把霁川往前推去,一扇木門在光中依稀可見,掀開了一條縫,二三身影扒在那裡,小孩模樣,有男有女,在之前的記憶中見過。

霁川擡頭,玻璃窗戶映出的模樣,是他自己。

木漆翹起邊角,縫隙散出黑暗,他莫名感到不适,可那是眼前唯一的通道,他往前走去,穿過衆人身型,他垂下眼眸,将門推開。

“你喜歡哥哥嗎?”

“喜歡。”

“那你站去那裡。”

“…哇。”

老舊的報紙糊着窗戶,掉落的斑駁将陽光切割吞下,四周幽暗,身影擋住了唯一完整的天光,黑色的眼睛在那裡閃亮,帶着憧憬懵懂的本性,是無盡的空洞。

“霁川,不必看了。”雲岚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她垂着頭,聲音低沉:“記憶,我都想起來了。”

白光吞沒黑暗,霁川回首望去,粉白花瓣随之飄落。

她站在海棠樹下捧着落花,緩緩擡眼,“你瞧,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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