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辰馨揚眉看她,倚着門框笑道,“柳警官見到我很緊張嗎?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我……很兇?”
柳明亮擡手聳着肩往後退,倒有幾分被逼供的意思,不知不覺中自己的耳尖便充血了,“兇,不是我是說——”
“嗤——”溫辰馨擡手抵着鼻尖輕笑一聲,傾身靠近她,莞爾:“我很兇嘛?和你抓到的兇手一樣兇?”
“沒有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柳明亮慌張道。
溫辰馨步步緊逼,不等她再做狡辯,便迎上前,“那是什麼意思啊?柳警官你貌似很緊張?是我問題太多了對不對?還不敢直視我,我長的很醜嗎?”
“哪能啊?溫法醫,你比天仙都美,跟仙女兒一樣。”柳明亮道。
溫辰馨噗嗤一笑,神色溫情似水:“柳警官就會這兩句誇人的了?都這年代了,哪兒還有人說别人是仙女啊!你可以說女孩勇敢、自由、堅強、獨立,可别就兩個漂亮美麗把人家打發了。”
柳明亮抓了抓炸飛的寸頭,這一舉動把一旁的段初言看得直翻白眼,他探着頭往洗手間裡瞧,啪——肩上登時被一拍,轉頭看去,是痕檢員陳宇,正笑眯眯看着他:“言言,你看你這事兒鬧得,怎麼還往女廁所裡瞧,光明正大耍流氓呢!”
段初言擡手欲要揍他,“去你的——誰耍流氓?我多正直的一個人,每天淨說些有的沒的,以後上班期間禁止喝酒昂!”
“你小名叫言言?”祝思暖一小隻從段初言面前跳出,雙手背在身後,傾身沖他一笑,“好可愛哦。段小哥你人真好。”
段初言的心髒一顫,重重咽了咽口水,結巴道:“啊?!是,是嗎?謝謝,那個……啊!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呢,走,快點去吃飯吧!不然再晚點,要是葉隊這個‘工作狂’吃完了,我們就沒法吃了,到時候還要說案件!”
溫辰馨淡淡朝身後斜了一眼,猝然被柳明亮抓上了手腕,“走!我帶你出去吃,不吃肉菜隻吃素,你應該也是頭一回來濱海,肯定是人生地不熟的。這邊的路我比較熟,我從小在濱海長大的,你要是想出去玩,可以找我,我帶你去。我知道一家冒菜館,哦!對了,你能吃辣嗎?”
她蓦然停下腳,轉身看向溫辰馨,她唇邊挂着淡淡的笑意,“能吃辣啊,劉警官不知道灰港市的人都喜辣嗎?”
“哦……”柳明亮道,“我不知道你是灰港人,灰港和濱海離得不遠,那邊吃辣還要多一些。那就沒跑了,我說的那家店肯定對你胃口,走吧!我帶你去,回來晚了老大也不會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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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内一片沉寂,葉司池雙手疊扣在一起支着下巴,默不作聲看向幕布上的照片,喃喃自語,“沒有這個人,外地來打工的?”
“很有可能,往好處想就隻有這一種可能了。”周池钰伸了個懶腰,“但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位女英雄是個被長時間‘金屋藏嬌’的人,心理不健康這一點就說的通了。畢竟濱海靠山,二十幾年前公安的系統還不夠完善,當年就有很多山裡的鄉民來城區,别說指紋采集了,他們連個身份證都沒有,個人信息都是空白的。曾經那一年走失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被拐進大山,根本查不清。再加上山村的教育比較落後,女孩們基本上都是嫁人生子的工具,小小年紀就被嫁出去也說不準。”
段初言敲門走進,往葉司池面前放了一沓資料,“葉隊,這是近二十年以來,從後山來濱海打工的人名單,還有這個報告,死者名叫張老巴,男,三十歲,在安平大道的一家電修廠做電工,雙親都沒了,就他一個人在濱海,平時就住在電修廠的員工宿舍裡。據那邊的負責人說,他在張老巴出事的前一夜讓他去安平大道距離安平河最近的那個十字路口檢查電箱,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人。今早收到張老巴的死亡消息還很吃驚,并且事發當天,這個負責人有不在場證明。”
周池钰的後背繃得極緊,下颌未收展露出一對晦暗的雙眸,于黑暗中宛如一位窺秘者在審視整個棋盤,他沉吟片刻,說,“一個大活人四五天不去上班,負責人都不覺得奇怪嗎?把他和那位證明人一起帶來警局,還有今早的那位第一發現人,一并帶來問話。”
段初言唯唯諾諾看向葉司池,他冷臉道,“去,你和亮子做好筆錄。”
他起身在周池钰肩上重重地拍了拍,“周探長,可别把這兒當家了,該回去了還是要回去的。”
“是嗎?”周池钰笑道,“沒了我,你上個案子能破嗎?我也算李局喊來給你幫忙的,别忘了我的能耐不比你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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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老巴就是個流氓!不對!何止是流氓?那簡直就是舉世無雙、混天蓋地的地痞溜子,他也就比丐溜子好那麼一點,我豪不誇張地跟你們說,張老巴的姘頭能從青梧縣排到月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