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亮擡手點了點他的腦殼,“别頭疼了,再頭疼我幫你擰下來。老大讓咱們查那個張老巴的姘頭呢!”
“哈?!”段初言霎時身子骨一軟跪在了地上,兩腿往身後一疊,有幾分大小姐的嬌嗔,掩面流淚,“那個張老巴的姘頭可是從青梧縣排到了月球,這要查到猴年馬月啊?!”
柳明亮瞪了他一眼,揪着人的耳朵将他提起,“隻有一個而已,不用每個都查,老大說了,讓我們去查當年和張老巴睡過,還沒有做避孕措施的那些。”
段初言哀嚎着,“那不就是要把所有人都查一遍嗎?這兩者沒什麼區别吧?!”
“别抱怨了!針對那個墨晴的筆錄都記錄好了沒?”柳明亮問。
段初言忙不疊地點頭,“那肯定的啊!”
祝思暖将頭探出門外,在被柳明亮捕捉到之後,急遽縮了回去,她複又上前敲門,“剛剛是不是想說什麼?你……”
她将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你師父”這三個字哽在喉嚨裡沒說出口,祝思暖開門,這次隻露了一對眼睛,嗫嚅道,“那個王繆冷靜下來了,好像好像有話要說……”
“什麼?!”柳明亮驚呼一聲,一把推開門,“想說什麼?”
王繆坐在座椅上,頭垂得很低,後頸和折斷一般落在胸前,厚厚的眼鏡架在鼻梁上,聽到動靜之後看了眼柳明亮,忽地将臉埋了起來。
柳明亮咽了口唾沫,“你叫王繆是不是?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姑姑呢?”王繆萎靡的神态低低掩在自己懷裡。
柳明亮抿唇帶着笑意,“你姑姑在做筆錄,等做完筆錄就放她出來。有什麼話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轉告她的。”
王繆并不相信她,但又不得不尋求幫助,轉頭看向窗口,“我媽媽,媽媽……殺人了。我,我很害怕……”
柳明亮蓦然睜大了眼睛,壓低嗓音,“你是說你媽媽殺人了,但是你媽媽不是在十幾年就離開你了嗎?”
“我媽媽一直呆在我身邊,怎麼可能會離開我?”王繆更不相信她了,偏頭再不看她,也再也不說話。
屋外一陣嘈雜,柳明亮轉頭看向段初言,命令道,“把門關上。”
她輕輕握着王繆的手臂,柔聲問:“那你跟我說說,都是怎麼殺的?你還記得嗎?”
“刀,刀……”王繆拽上自己的頭皮,狠狠剜下一層肉皮,緊閉着雙眼,“不,不想死。我不想死……姑姑,我…我真的不想死……”
祝思暖見她情緒不對,一把拉開柳明亮,憂心道,“柳警官,不能再問了!再問她會崩潰的!”
“……知道了。”柳明亮起身拍了拍褲管上的土,拉着段初言往外走,“走,去告訴老大。順便帶着墨晴把她帶走。”
關門不忘叮囑一句,“那就先麻煩祝法醫照顧一下了。”
“告訴老大什麼?”段初言很突兀地插嘴,“難不成跟老大說王繆又崩潰了?”
“崩潰個屁!”柳明亮沉着目光往會議室走,“沒聽見她剛剛說刀嗎?砍死張老巴的是刀,現在她又說她媽用刀砍死了王國柱,但是你覺得可能嗎?”
段初言狗刨一般跟在柳明亮身後,“怎麼不可能?”
“可能個鬼啊?!”柳明亮無語道,“王國柱是在一年前死的,但是四天前在女屍體内檢測到了他的DNA殘留,這個人到現在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她媽是王梅英,在生下她就跑了,跟他爹離了婚,現在回來用刀殺了他爹,你不覺得奇怪嗎?”
段初言一激靈,“所以那個王國柱是死而複生了?!就這樣沒有身份證,沒有錢活了整整一年?!真是鬼吧!”